第 97 章（2 / 2）

“如今我三魂归位，已想起了一切，你很快也会想起来的。”舒月白不甚在意地收回手，指了指对面，“当年你就住在在奈河对岸。”

一望无际的血海上黑雾翻腾，隐约可见支离破碎的血肉白骨，风轻轻吹，夹岸而生的大片骨里红的温柔香气就裹挟着那淡淡的血腥气远去了。

“你答应仙界镇守在冥府一万年，以此换取凡尘的亲友再入轮回，可最后才知道那彻头彻尾是个骗局。除却已陨落的太平仙子夫妇，你在凡尘中所有亲友都不过是外物所化，你从来就是个鳏寡孤独的煞星命格。”

说到这儿，舒月白忍不住笑出声，“所以啊，这世间唯我与你最相配。”

柴画：“……”说得好像你不是煞星一样。

“那时候，我就日日躲在奈河这边儿的花丛里藏着偷看你。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因你而生，爱你也是自然而然的本能，后来知道了，也只有庆幸，庆幸我是那个唯一。”

说得人不羞耻，听得人却红了脸，柴画声如蚊蚋，“……别、别说废话，谁要听你讲这些了。”

舒月白看了他一眼，含笑垂眸，“奈河上曾有个艄公，他前世堕水而亡，你路过撞见，怜悯他暴尸荒野，就赠了他棺木，为他敛尸下葬。他后来也入了这冥府，去央了当时的冥府之主，那老头子竟然同他说前世因后世果，他同你会有几世缘分。”

柴画吃惊得睁大了眼，“原来你还有情敌？”

“情敌？”舒月白不屑地嗤了声，“势均才能称敌，就那几千年都不敢跟你搭句话的胆小鬼，也敢说是我情敌？”

柴画有些无奈，摇摇头，“那你是想说什么呢？”

舒月白一脸得意，“没什么，就是这几次轮回他又出现了，我跟你提几句，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不必搭理他。”

“谁？我认识？”柴画疑惑道。

舒月白自揭过了这一茬不提，继续道：“后来，我再也不甘心只能隔岸看着你，就搭上了那艄公的船渡河去见你，再之后，我们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然天道却不容有情。地藏菩萨不久后入冥府，立下誓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冥界至此大乱。”

“对你有何影响？”

“我当时成煞不久，法力难以与其抗衡，最后只勉强保留了一丝残魂隐入这无边无际的骨里红中沉睡。而待我在醒来时……”舒月白顿了顿：“却得知你因强行渡奈河，几近魂飞魄散……我怒极，吞噬了大批骨里红的力量，强行从中挣扎出来，正值前任酆都大帝陨落，就自然而然地成了新任冥府之主。”

柴画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这儿，不觉点点头：“……这算好事吧？”

舒月白摇摇头：“我说过，每一株骨里红里都藏着陨落的冥界生灵，每一任酆都大帝都是因滔天杀孽而生的，为了赎罪，须每过三千年便入轮回应劫。”

“那你……”

“若真是我应劫倒不错。可惜地藏菩萨同我言道，我因你而生，因而所犯下的杀孽也会尽溯在你身上，这无可避之。”舒月白清亮的嗓音低沉了下去，“这是我平生最后悔之事。因为我，你每过三千年就得入轮回历经各种劫难……”

柴画轻吁一口气，扬了扬眉道：“这故事讲完了？编得不错。”

“……”气氛尴尬了半晌。

舒月白默了片刻，挥袖间远处血海般的奈河河面上大片浓雾散开，露出一条直接架到对岸的长桥，其上漂浮着三个银光闪闪的大字：奈何桥。

“因你当年落入奈河，我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修了这条奈何桥，桥对面藏着我们的旧年往事，也藏着你的最后未曾归位的魂魄。”

柴画：“嗯？”

舒月白微微一笑：“若你前往，自会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