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2 / 2）

“醒了啊，我猜你应该没吃早饭，顺便给你买的。”司机说。

赵召觉着自己有火没地方撒。接过早饭后，她又问：“都八点了要，你接的人呢？”

“就来就来。”

“一个小时前你也这么说。”

“这次真马上来，我刚打的电话，已经下楼了。和你一样，也睡过了。”司机说完后，赵召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绿色短袖的女生往车这边跑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短袖女生笑着对赵召说，看起来是个性格开朗活泼的人。

车终于又动了，小赵看了一眼手机，八点多一点。

“还有三个小时，问题不大，来得及。”她心想。

没过多久，她就想抽自己耳光，因为自己刚刚天真的想法。

八点多，正是上班高峰，堵车的时候。

快十点钟，机场终于出现在了赵召的视野里，她坐在车后排松了口气。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位绿色衣服的女士，一路睡的很好，呼噜声作证。

下车拿行李的时候，赵召听到那个短袖女生说了句，“走了啊，姑父。”

“……”难怪能等她等那么久。

五

一进机场，各家航空公司的柜台前都有不少人，赵召快速找到了自己取票的柜台，大概排着六七个人的队伍，她站在队伍后面看了眼手机，十点半多一点，还有一条微信，是璐璐发来的。

“你进展如何？”璐璐发消息问。

“别提，遇到了奇葩司机。还在排队取票。”赵召回复之后抬头又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比刚刚少了两个人。

“你加油，我下午的飞机。”璐璐又发来一条消息。

赵召托运好行李，拿到机票后坐在机场的长凳上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下手机，时间显示为10点50，她心想还有半个小时，不急了。

“我好了，只等起飞。”她把消息发给璐璐，然后开始刷起了微博。

过了一会，璐璐回复道：“动作这么快！牛批！”

赵召心情大好，笑了起来。

嘴角还在勾着的时候，她听到机场上面的喇叭广播着，“11点18分去往上海的赵召女士，您乘坐的航班即将起飞，请您前往B32登机口登机。”

“卧槽！！”赵召几乎是从那排凳子上跳起来的。

然后她赶忙根据机场的指示往安检的方向跑，等跑到安检口的时候，她发现安检这里全是人，人要比刚刚取票的时候多得多。

她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五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就在她急的直跺脚的时候，她看到隔壁队伍前面一个秃头的中年人满脸堆笑地对队伍最前面的人说自己来不及了，想插个队。

于是赵召也赶紧跑到队伍前面问，好在她还算幸运，得到了肯定回答。

赵召的随身的行李只有一个女士背包，只用了几分钟就过了安检。

机场上空又想起了催促她的广播。

“11点18分去往上海的赵召女士，您乘坐的航班即将起飞，请您前往B32登机口登机。”

赵召觉着自己提着的那颗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她现在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安检后的赵召一眼没看见B32登机口在哪里，但她看到了刚刚一起坐车来的穿绿色短袖的妹子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玩着手机。

“哎，妹子妹子，B32口在哪里你知道嘛？我特急现在。”赵召冲上去问短袖女士。

“二楼。”穿绿色短袖的妹子头都没抬，不耐烦地说道。

“谢谢，谢谢。”赵召道谢之后就往电梯那里跑，结果电梯是下行电梯。

去其他的电梯更费时间，于是她一边抖腿一边用手疯狂地按着眼前电梯的上行键。

等终于上了二楼之后，她发现二楼是商务舱的候机室。

B32不可能在这里。

赵召又赶紧坐电梯下楼，询问工作人员B32在哪里，等她按照工作人员的提示终于看到B32的同时，也看到了电子屏上写着“停止登记”四个红色大字。

时间是11点16分，赵召决定试一试，她走过去小心地问检票的工作人员：“我刚刚没找到这里，请问还能检票嘛？”

“停止检票了，再早来几分钟都让你进了。”工作人员一边回答她，一边用手指了指身后的电子屏。

六

赵召往回走的时候，感觉腿不是她自己的，有些发虚。好巧不巧的是，她看到了刚刚骗她的穿绿色短袖的人正在排队检票。

赵召快步走过去，伸手拉住了正在排队的妹子，她转过头来看向赵召的时候，赵召想扇她一巴掌，但她忍住了，只是问：“刚刚为什么骗我去二楼？”

“神经吧你？”妹子一脸嘲讽。

“刚刚明明是你和我说B32在二楼，因为你这句话我才误机的！”赵召高声冲着妹子喊着。

“你自己来晚了，怪我？谁他妈坐飞机掐着点来？”

“……”赵召想回击她说：“我六点就出门了，要不是等你不至于十点多才到机场。”

但周围人像看刁民一样的眼光让她闭了嘴。

妹子又笑了，一脸人畜无害地道：“而且，我刚刚在打游戏啊，我有对你说话嘛？我怎么不知道？”

赵召松开手，看着妹子过了安检，看着她消失在有些模糊的视线里。

七

赵父在机场大厅找到赵召的时候，赵召还在哭。

“至于吗？”赵父摸着赵召的头问。

赵召一直在哭，没应声。

“别哭了，下午有去上海的高铁。”赵父说，“起来，你妈也在车上，我们去吃个午饭，吃完了我送你去高铁站。”

“你不是……你不是工作忙，没空吗？”赵召抽抽嗒嗒地问。

“来之前说有急事，请假了。”赵父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大概是想起来机场不许抽烟，又把烟盒塞回裤兜。

坐在自家车上的赵召一边擤鼻涕一边用手机给璐璐发微信，“我误机了，下午走高铁去上海，大概晚上到。”

“啊？刚刚不是说只等起飞了吗？怎么回事？”璐璐发来三连问。

“一言难尽。”赵召回复后把手机锁屏，接过母亲递来的纸抽，看了眼在开车的父亲，她感觉鼻子又酸了。

手机屏幕又亮了，她打开手机一看，璐璐给她转账了两千。

“你干嘛？不会是要说你去不了了吧？？？”赵召有些急。

“扯淡！我机票和民宿都定好了。”手机上璐璐的名字显示为“对方正在输入……”。

“别难过，我在上海等你，两千块买君一笑～”璐璐又发来一条新的消息。

终

下午三点多，正坐在高铁上看着窗外向后飞驰的围栏出神的赵召突然觉着有些荒谬。

打电话确认地点，似乎尽职尽责的哔哔司机其实是个随便泄漏乘客信息，偷偷甩单的人。乘客晚十五分钟都要抱怨不停的司机，可以为接自己的侄女等一个小时。隔着屏幕，因虚拟游戏认识的从没见过的网友可以主动承包旅行的琐事，可以为逗自己开心转账两千。而看起来人畜无害、开朗随性的妹子，其实是个充满恶意的人。最后，是极力反对自己去日本旅行的父母送自己上了去上海的高铁。

赵召回神，打开手机里的“哔哔乘车”软件，在给苏师傅打了一个差评后，将苏师傅的手机拉黑。

赵召给璐璐发了一条消息，“我睡一会，上海见。”等收到璐璐的回复后，赵召将手机放回包里，闭眼睡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