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曲一乐压下满腔复杂的心情飞快地把窗合上，他看向正一手撑着椅子站起来的青年，犹豫片刻后还是帮着扶上一把，那青年领了心意，脱口问他：“你……你屋子里有什么？”

曲一乐回道：“有什么？”

青年眼神有些涣散，和刚刚清明的样子相去甚远，答非所问：“好晕……”

曲一乐想到刚刚那恶犬几次冲撞都撞不碎的那层金光，再联系这非人青年近窗台变得不对劲的样子，就猜测是这房里有什么可令这些鬼魂精怪忌惮三分东西。曲一乐的目光逡巡在那窗沿处，把那青年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可以靠着自己慢慢坐到床上。

做完这些后，曲一乐挪开椅子，把书桌上的一些物件清去，双手托着桌面一使劲。他眯起眼，虽然背着光，但是能看到原来那窗沿下的墙壁上有一道明黄为底朱砂画成的旧符箓。

他正要上手去揭掉，就听那青年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别。”

曲一乐不解地望着那青年，那青年一手盖在自己的额头上：“这符太旧，应该是贴着太久，你一动它，可能就会毁了这符。”

他缓一缓，终于把手垂下，那原本光洁的额头上竟然显出点点银白色鳞片来，微微反射着月光，妖异非常，曲一乐感到手脚渐渐有些发冷。之前这青年一直都是以人类的模样出现，但现下他却露出十足十的妖态来，曲一乐这才明明白白地认知到，这“青年”到底是和他不一样的，他们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

那青年说：“你也看到了，我自然不是人。这符对我也是有效，只是比起那些阴气怨气重的东西，效力会减几分。”

曲一乐说：“可是，这符这样贴着你会……”

“没什么关系，”青年已经近乎于喃喃，却还是坚持道，“只要离开这里，我就能够恢复过来。”

他为什么这样、这样……？曲一乐有些出神地注视对方额上扑簌地细闪的鳞片：他的原身是鱼吗？如果是鱼的话，那肯定是尾银色的鱼，该多好看！他到底为什么帮我到这个地步？他其实没必要来管这种水鬼找替身的事情，他这样不会得罪那水鬼吗？同在一片水域，他就是为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提防着那头可怕的水鬼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呢？

曲一乐越想越深，耳朵都微微发烫，烫得他都想把自己的耳朵捂住。

“喂！喂——！”

曲一乐忙回神：“怎么了？”

那青年无奈地瞥来一眼：“你怎么老不听人说话呀。”

曲一乐感觉脸上都要烧起来了：“对不起。”

还有—— “谢谢。”

他不再敢直视那青年，只是把目光移到床沿某处。他听到对方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你要是谢完了，能劳驾扶我一把，离这符远一点吗？”

曲一乐顿觉窘迫，慌慌忙忙地把那青年扶起来，打开房门把青年移到大堂。

大堂里是漆黑一片，他怕惊动外婆，收小动作，小心翼翼地摸索。在这静谧的黑暗中只听到自己和那青年的呼吸声，曲一乐听在耳中，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等那青年坐下，曲一乐就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安安静静等着他下一个指令，那青年的下一句话却叫他心头一跳。

“明渊。我叫明渊。”

他答：“我叫……”

哪想那青年轻轻笑了笑：“我早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