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2 / 2）

“哎，吴老板，我郭家准备迁回大明，你看要不要同去？”他颇为热心道，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虽然他要借着关系回大明了总归还是要继续做生意的。这时候身边有一个熟悉的朋友就十分重要了，他本有心多拉几个人一道回去，可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抛舍在苏禄国打下的家业的。

“郭老板好胆色。”深看了一眼郭礼正，吴征甩袖离开了。

郭礼正讨了个没趣，“什么能比命重要？”

他站在原地愣了会儿，想到时间紧迫已经耽搁不得赶紧带着小厮离开了。一到家就见一片乱哄哄地，他那个小妾正抱着一罐子酸角往箱子里装。

“酸角就不要带了，路途遥远不方便，主要是将金银细软收拾好咯！”郭礼正头疼道。

一向和小妾不对付的大老婆这回却站在小妾那一边，“没有酸角怎么吃饭，要多带些才是，也不知道大明有没有酸角。”

说着就感伤开了，“老爷，非走不可吗？这么多年咱们不也熬过来了。过阵子就好了。”

郭礼正脸色变了变，然后咬牙道，“不走？不走连命都要没了。”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快点收拾吧！晚了就走不了了。”

“呜呜……”妻妾不约而同哭了起来，带着几个孩子也是一片哭声。

众人抱头哭了一会子，最后还是郭礼正安抚妻妾儿女，“以前是想回去没机会，这回有机会肯定要回的。”

“明德是个读书种子，这次回去接着读书郭家改换门楣就靠你了，还有小星，等到了大明爹给你找户书香人家嫁了总比留在苏禄嫁个商人强。”

郭小星羞涩地捂了捂脸，娇声道，“人家非秀才不嫁。”

女儿的娇俏让郭礼正心情好了很多，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秀才，爹给你寻摸个俊美的秀才夫君。”

郭妻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郭礼正，“小星还是个女儿家你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虽然丈夫头一个就想到自己所出的儿女她感觉不错，不过毕竟小星是个女儿家，大明也不比这里民风开放。

郭礼正笑了笑，他虽然贪生怕死却不是个迂腐的，不然也不会借助小妾的关系筹谋重返大明。

与此同时马尼拉总督府中一片灯火通明，当当当，总督佛朗西斯敲击着手中的酒杯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很高兴你们能来参加这场舞会。”弗朗西斯款款说，“今天我收到了一条消息，明国，是的，那个庞大的远东强国准备联合马尼拉的华人里应外合占领菲律宾。”

“哦，天哪！”在场的女士仓皇地捂嘴惊呼，“太可怕了。”

“绝对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菲律宾是西班牙在太平洋上的明珠，是用菲利普二世的名字命名的地方，我们不能让明国染指它。”

在场的人义愤填膺道。

“可是明国近，西班牙远，现在派人回国求助也来不及了。”和所有的会议一样，有人支持必然有人反对。

弗朗西斯瞥了一眼菲尔德说，“菲尔德，你的勇气呢？”

菲尔德脸上一红，现在正是西班牙最强大的时候，每个西班牙人都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他的话显然让人嘲笑了。在场的女士也纷纷对他投去了鄙视地一瞥。

“我……我……”菲尔德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总督大人，在海上西班牙是无敌的。”有人高声道，虽然大明前几年才同日本打了一仗，不过显然他们是没有将日本放在眼里的。

“明国的海军孱弱不堪，他们的船帆甚至还是硬帆，在海上远没有我们的船只灵活。”现场的人跟着点了点头，明国的船帆还是硬帆，固然靠着信风能够跑得更快。但是论起灵活性显然不如软帆，他们的水手也不似西班牙的水手能够操纵复杂的软帆。

“话这样说没错，但是明国的人口众多，他们的陆军太强大了。”菲尔德戚戚焉，他是情报官员，搜集了一部分朝日战争中明军的情况。

动则数万人的军队，多时甚至出兵几十万人，这在西班牙是难以想象的。

“所以不能让他们有登陆的机会。”弗兰西斯斩钉截铁道，“我们必须要赢得海战的全胜，还有，必须将所有菲律宾所有华商控制起来防止他们里应外合。”

“这个容易。”菲尔德等人点了点头，“华商太富有了，土人早就眼红不已，我们只需要煽动煽动土人就能达到目标了。”

“说不准他们最后还要捧着大量的金银祈求我们帮助他们呢。”弗朗西斯眼里冒出恶劣地笑意，这种手段他们早就玩熟了。等那些土人将当地华商杀得差不多，真正有实力的华商自然会捧着珠宝寻求他们的保护了，而这些人以后会沾沾自喜地变成他们最忠诚的奴仆和走狗。

“哈哈哈！”舞会现场传来一阵惬意地笑声。

入夜，数十艘船只悄无声息地驶出了港口，良久，吴征出现港口。

“人走了？”他捂着眼自言自语，“走了也好，走了干净。”

“老爷，您怎么不跟着郭老板一块走啊！就算您不走也该把两位少爷送走才是。”身边的老管家再次苦苦相劝。

“不必再说了，我吴征的儿子不是孬种。”吴征摆手止住了老管家的话，“吴家在苏禄数百年，没道理临阵退缩，这里是根，根都丢了还有脸见祖宗吗？”

老管家急道，“哎，老爷，吴氏一族乃汝南望族，怎么就不能回去？”

吴征顿了顿，老管家看出老爷犹豫了，连忙说道，“不如让少爷跟着回汝南祭个祖？如此老夫人也不会日日以泪洗面了。”

“……罢了，将吴归送上船吧！”吴征有些无力道。

“那大少爷？”老管家追问。

吴征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老管家，“你带着吴归去汝南祭祖吧！”

“啊！”老管家大吃一惊，连连摆手，“我都一把年龄了就不去了，找个年轻力壮的去吧！”

吴征深看一眼老管家，轻声道，“我只放心你，带着大壮护送吴归回汝南吧！”

说完他起身就走了，不一会儿吴明亲自带着还懵懂的吴归来了，指着一箱子珠宝道，“二弟就托付给您了。”

“哎！大少爷，还是您送二少爷回去吧！”老管家极力争取着一丝希望。

吴明摇了摇头，“许多地方都需要我亲自联络，小龟，路上要听管家爷爷的话，不要乱跑，也不要跟着生人走知道吗？”

吴归不过五六岁，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我听话哥哥记得给我带芒果干。”

吴明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强忍着点了点头，“好，只要你听话就给你带芒果干。”

“少爷，再不走就赶不上郭家的船了。”大壮来催，海上风险极大，若非跟着有武装保护的船队走他们可不敢单只船出海。

吴家的船只已经准备好了，吴明连忙将弟弟送上了船，又在他怀中塞进去了十来颗金色和黑色的拇指大圆润珍珠，“悄悄藏好了，不要让别人看到。”

轻声嘱咐完吴明下了船，目送船只起锚后才转身离开。

“走吧！”他轻声道。

郭礼正没走多远就发现身后跟着吴家的船，连忙等了等，发现穿上只有吴归一个小主人，连连跺脚。

“哎！老吴这人也太固执了，弄得孩子可怜。快将孩子接到大船上来，这么小的孩子需有女眷照顾才行。”

“谢郭爷。”老管家连忙道，小少爷见船开动了突然大哭了起来，好容易抽抽噎噎睡了一会儿没想到一醒来又哭开了。

老管家是哄了又哄也没能将吴归哄好，郭礼正船上有女眷想来能安抚下小少爷遂将小主人送到郭礼正的船上。

郭妻连忙让人做了碗酸角汤喂吴归吃了，热乎乎的汤下肚，吴归也累得睡着了。郭妻咬牙切齿，“孩子可怜呐！西班牙人和土人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