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丁勒站在山谷一侧的崖壁顶端，看着这一群人缓慢的快要爬到这段长长的斜坡尽头。

从这域峡谷汇聚而来的人，九成都是偷渡者，从高处俯瞰他们，是如此渺小脆弱，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从尽头滚落，跌回深谷。

卡安或许比他们原来生活的地方好，但是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

山谷口处，远远望去就像瓷壶的细长颈部，与开阔空旷的山谷内部相比，变窄变长。

还未到出口处，前面人群突然喧闹起来。

莫林这一路算是体会透了矮个子的郁闷，他抬起头，望见的都是别人的腿。

拥挤的长队伍之中，也不好往前边钻。

莫尔：“我们可以往上走！”

“上？”莫林疑惑瞅了瞅崖壁，这也不好上去啊，更何况他现在还是瘸腿。

“踩着别人肩膀过去！”莫尔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莫林一头黑线，“算了，等一会儿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莫尔“嗷呜”了一声不说话了。

喧哗的吵闹声小了下来，人群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前进。

越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林好像感觉周围的兽人有意无意的和前面的灰纹腹鼠兽人们隔开了距离。

等到莫林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灰雀的族人们已经明显被独独分隔开来，人群默契地远离了他们。

只有他和莫尔两个，突兀的跟在他们后面三四米处。

莫林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前面的队伍变得压抑无声，灰纹腹鼠兽人们沉默着往前，偶尔传来一两声颤抖的“咕咕”声。

短短一段路，走的漫长而又沉默。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前方传来，打破了队伍的静默。

像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前面灰纹腹鼠们的队伍各处，同时发出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前面的空间豁然开朗。

映入莫林眼帘的是左右两侧巨大的飞行器，压在了一片浅紫色的花海中央。

飞行器的外侧更远处，乌泱泱围着一圈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好奇、怜悯、愤然或幸灾乐祸。

莫林后面的兽人紧跟着涌了出来，恨不得夹起尾巴来，立刻贴着崖壁往两侧溜走，离前面的灰鼠兽人们远远的。

有灰纹腹鼠兽人们在前面挡着，莫林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莫尔跟着莫林混在想要溜走的人群里，挤到了右侧，这下前面没有人挡着，莫林一眼看见前面的景象，顿时惊得浑身的毛就要炸起来。

几十人断手断脚的躺在地上，沾在衣服上的血液已经变得暗黑，但是伤口处仍然有新鲜的血液不断流出，血淋淋的将身下的土地染红一片。

几只沾满血污的灰纹腹鼠躺在血泊中，躺在几十人中间。

“轰隆”一声巨响，左侧的地面被轰出一个洞口，逃跑的人群霎时停了下来。

高大的男人迈过昏迷不醒躺在地上兽人，扫视了一眼众人，傲慢无礼的威胁道：

“没有经过我的人检查，一个都不许走。”

“大、大人，”有人颤抖着声音问道，“不知道我们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不能走？”

“慕士塔格的叛徒混在了你们中间，别人我不管，只要有一个是我慕士塔格的叛徒，今天就必须被带回去。”

“当然了，”乔察舔了舔暗红的下唇，勾了勾嘴角，阴冷道：“他也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男人后面有人站了出来，“接受检查，不是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凭什么！”有人不服，“我又不是慕士塔格的人，这里是卡安，属于利莫里亚！”

“你不服？”有人冷冷质问道，“你要阻碍大人的事情吗？”

“我、我……”先前不服气的男人被扫了一眼就不敢继续说了。

乔察抬起右手朝后招了一下，有人被拖了上来，扔在了乔察的脚边。

乔察抬脚踩住了他的脑袋，眼神阴鸷地看着前面颤抖的兽人，冷冷道：“一共叛逃三千五百六十八位。”

乔察把脚下的脑袋往下压了压，“包括地上的这几位，现在只剩下你们五百多个灰鼠了。”

“如果束手就擒的话，保留剩下的女人和小孩，否则的话，一个不留。”

在场的其他人静了一瞬，然后哗然一片。

莫林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浑身冰冷僵硬，动也动不了。莫尔探过脑袋，蹭了蹭莫林的脖子。

灰纹腹鼠兽人们没有谁说话，只听得到有人在压抑着痛哭。

莫林仰头朝他们看去，努力去找灰雀和灰格的身影，但是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

乔察的耐心余不出一点留给他们，紧接着问道：“怎么样？你们想好了吗？”

有人忍不住哭泣哀求，“大人，放过我们吧。”

“大人，放过我们吧。”

“大人……”

乔察抬起下巴，“达古不会放过一个叛徒。”

“别哭了！”有人猛然喝道，“我们又不是他慕塔的奴隶！凭什么不能离开！凭什么！”

“我们走之前就想好的，死都不会回去！”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乔察双眉皱起，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前面的这一群人。

不用他说什么，乔察身后就有人站了出来，冷冷道：“看来你们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