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招魂（2 / 2）

屈原（正色）：不改则亡。

（高帝大怒，操青霜剑直击屈原。剑未及，屈原隐去。勾践、范蠡、大夫种亦速隐去。张、曹等面觑，均不敢言。鬼谷子、孙武、孙膑现。）

刘邦（稍整颜色）：三贤士！吾今以酒相祝，求与论兵。

鬼谷子：兵法万端，仆得其二三耳，孤陋之语实不堪闻。

孙武、孙膑：私仅得其一，绝不足道哉。

刘邦：吾罪大矣。

鬼谷子：何罪？

刘邦：不敬之罪。礼不周，色不悦，是为唐突；言不逮，行无端，是为鄙陋。此二者皆不敬也。故吾罪之大，莫能见容，足羞矣。

鬼谷子：无妨。请陈仆见，兵法者，可分四家：权谋、形势、阴阳、技巧。然以权谋为大。能属权谋而兼形势、包阴阳、用技巧，出奇设伏以制胜者，千里无一。至于阴阳巧计泛泛之辈，宜乎众矣。

孙武：兵家宜者有三：一曰不战而屈人之兵，二曰以寡克众，三曰少战多利。忌者有四：妄谋不义之干戈，失矣；寡略少策而起事，鄙矣；邀功贪利而折兵，耻矣；屠城戮民以求胜，过矣。能尽扬宜者三而避忌者四，其可谓之神。彼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嚄唶无敌。

刘邦：贤士度我何如？

孙膑：公等龙准美髯，貌奇骨异，贵不可言也。

刘邦：愧甚。然则度我部将三人者何如？

孙膑（审视）：公之成大业者，必有国士相弼。今三人者虽有不凡，而终非国士。

刘邦：夫无双国士者，唯韩信也。人再告信有所图谋，左右已立诛之，夷灭三族。

三人（色变恨恨）：公小人也，不足与谋！

（鬼谷子率二孙隐去。）

夏侯婴：陛下息怒。

刘邦（高声）：岂怒焉？且何尝怒焉！陈豨事既平，归而见信死，岂吾之心哉！人私相谋，好巧自是，岂吾之过哉！

夏侯婴：信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久存异心，固不得活。

刘邦（高声）：子房！

张良：诺。

刘邦：以实报我，淮阴反乎？

张良：淮阴反也。

刘邦：淮阴反乎？

张良：淮阴反也！

刘邦（咄咄逼人）：淮阴反乎？！

张良（伏地）：反也！反也！

（炉中香尽，余烬袅袅升烟气。）

刘邦（平静悠长）：知我者，莫如子房也。

（高帝遂令张、曹等下，垂头独坐一隅，颓丧无聊。风起烛动，长乐宫久闻钟鸣。人或有言曰始皇帝现，衣冠好，威仪备，是天子气象也。两帝相对，言语甚秘，世竟不得闻。汉十三年四月甲辰，高祖崩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