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第二天，沈巍跟着赵云澜回了赵府。又过了两天，赵省长入了土，姨太太们也被赶了出去。

阴云一散，各家传出的都是为赵公子就职奏响的喜乐。

赵云澜坐上省长的位子没两天，紧接着又接下了商会会长的头衔，说要建厂办实业。之后，他带着沈巍去了驻扎在城外的军营，兴师动众地要操办一场大阅兵。

阅兵定在了月底，中间这段空余的时间，他又带着沈巍各处的去拉赞助，谈合作，想联合周边开办一所高等学堂。

以前的赵省长是个粗人，总觉得权比钱重要，一生都在用命抢地盘。赵云澜骨子里不比他老子细致多少，但是外皮镶的好，总让人觉得他能干成一番事业。

沈巍对他要办学堂的事很上心，力荐了几位沈先生的旧友，还亲力亲为去了临市请人。赵云澜招待沈巍尽地主之谊，可他也没有时时缠着人家的道理，结果他一放手，对方就连着三四天音信全无。

商会牵头办了场答谢宴，赵云澜憋了一肚子的闷气，一不留神喝的有点多，只觉得刚倒进棉花堆里没多久，又被达清的一通电话拉回了现实。

他浑浑噩噩脑袋里晃荡着浆糊，扒拉着头发让达清有屁快放。

那边达清沉默了一会才说：“你之前打通的几条关系，有拍电报的，也有传口信的，说慎重考虑后还是不打算参与建厂。建校的稍微好一点，亲自上门挺客气的说要撤资。”

赵云澜没听懂他说的，瞪了下眼睛问：“什么玩意？”

“通俗点说就是，你前期的努力都泡汤了。”达清咳嗽了一下继续道，“我一直派人跟着沈巍，你前脚和人家谈妥，他后脚就给你搅黄了。消失的这三四天，他也没去临市，一直躲在大桥饭店。正巧他刚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回来了，约你去拜会一位老先生，时间定在两点半，我可是掐着点给你通风报信，你别囫囵一觉又睡过去了。”

达清话一说完，赵云澜就摔了电话筒，他冲进盥洗室给脸上扑了两把水，抓了包烟披上大衣就出了门。

他没往什么老先生家去，也压根不知道那老先生家在哪。一路狂奔到了西大街，停在沈宅门口才发觉自己走的太快，腿有点抽筋。他盯着紧闭的铁门，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一边躬着身子揉腿一边又把达清的话理了一遍。

沈巍在骗他。

骗就骗吧，这臭小子打小就没少装无辜让他背锅。

说到底这事怪不了沈巍，而是他演的这场情真意切的戏蒙过了对方。

他记得头两年，赵省长身子还硬朗，说什么都想轰轰烈烈地再打一场，自封的土皇|帝到底没意思。赵云澜看不惯旧派的作风，私下里已经接触了几次南边的军队，自然不会同意这事。

赵省长骂他窝囊，只敢缩头缩尾当别人的依附，气攻心头就抄了家伙。赵云澜任由他打，心里早有了自己的主意。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赵家父子一个窝里闹得不愉快，这打仗的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如今赵省长辞世，赵云澜当着新官，肆意点火，一切都是做给外面看的，更可以说，他是做给沈巍看的。他想试探沈巍，把一切都摆在面前，让对方选择下一步。

然后，沈巍就真像以前一样，把事情都给他搅黄了。

沈巍心思太深，一句话都要拐七八个弯才能说出口。达清不懂，总为赵云澜打抱不平，以前他也理直气壮地和沈巍吵过几次，可惜到最后都是他先认怂赔礼道歉。

他明白沈巍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外面不太平，是要学会明哲保身，越像个草包，越不惹人怀疑。

他想着想着觉得有点好笑，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知道沈巍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溜达出老远捡了两块石头，回过头就去砸铁门上挂着的锁。

“咣当”一声，锁就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