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沈巍没走多远，站在树荫底下等着赵云澜。赵云澜奔出院门就看见了他，抹了两把虚汗不觉放慢了脚步。

等走到沈巍面前，他克制着自己没把拳头挥在对方脸上，压低了声音质问他：“你是活腻了吗！”

沈巍抬起头看着他，笑了一下：“你就当我活腻了吧。”他一点都不想死，而且还怕的要命，他不敢想自己要是真死在了那栋楼里会怎么样。他庆幸赵云澜在乎他，一时百感交集，眼尾泛着红，像是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可他到底没哭，接着说：“我不知道你选的这一步是对是错，但我能保证一时半会他们动不了你。”

“不需要！”赵云澜咬着牙瞪着沈巍，“我赵云澜说，不需要！你沈巍是我什么人，我用不着你替我扛这些罪过。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哪里是他们挑唆的我，是我主动找的他们。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就不该来这陪着你们尔虞我诈。瞧瞧你们这帮人，嘴里一套背后一套，各个藏着猫腻心怀鬼胎。什么署长，老子不稀罕！实话和你说，你来给他们下马威选错了时间，我已经辞任了，老子不干了！”他说完仰着头使劲吸了口气，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他没注意到自己话音里带着哭腔：“你要是死了我一点都不心疼。”

赵云澜当真说到做到，辞任的消息第二天就传的人尽皆知。他回了老家，卢厅长升任了卢省长，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没有太为难他。好在军权没有交接，他依旧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游走这一遭就像做了场春秋大梦。

达清接他回了赵府，耐着性子规劝，让他吃了次亏就长长记性，以后少参与政论，乖乖当个军头比什么都强。

赵云澜答应的痛快做的也痛快，每天只顾得上遛马练枪，当着他的土霸王。

他想着浪荡一日是一日，奈何外边又起了 风云。裁军编组的消息一出，他手下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地闹了一场。这些人跟他一同见过风雨，就算他起了杀心也下不去狠手，压制了叛乱后，削了一部分刺头，他又自掏腰包多给了一笔遣散费。

之后，他们被编入正规军，从一家独大沦落成了杂牌，过去的旧友秘密致电，言说又要变天了。

虽然有人警告，天还是变的突然，割据派系另立为王，先和政|府打了三个月的电报战，眼见话在电报里说不清，战争的枪炮就此打响。

赵云澜并不想参与这场惊天巨变，放在古代称之为造反的事，他没有兴趣参与。

但老天若能事事随愿，天下便不会遗存那么多的冤屈。

上边一乱，底下人的人也不好活，正规军对他们进行的疯狂打压，这一举动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云澜不想死，不想死就得反。

一击不足以致命，但已够给他打上伙同勾结的烙印。更有人盼着拖他下水，递来了所谓“共建”的橄榄枝。

如此他成了司令的副手，坐镇后方，听着大人物们指点江山。

人命的确换来了不少胜利，但联盟不稳，人心涣散，这场战局中坐山观虎斗的不在多数，都支棱着脑袋看掌事者争抢的头破血流。

沈巍的秘密对赵云澜来说不再是秘密，他怀揣着痛苦让达清把沈巍接到了他的住处。他清楚对方要来做什么，就是因为清楚，他才更加苦不堪言。

那一晚是沈巍说话最多的一次，也是赵云澜最为沉默的一次，他们都知道木已成舟，这个时候再收手，当真为时已晚。

“从你这里切断补给，不出十天西北战事就能结束。我来之前已经替你打点好了，你最多只会被收缴兵权，人死不了，一切都还有缓和的余地。”

沈巍说了太多的话，可赵云澜依旧低着头默不作声。他坐在赵云澜旁边，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等明天吧，明天你就会同意我说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