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赦赦闯江湖之审案子（1 / 2）

秦楚涵恍恍惚惚, 看着忽然间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淡淡抑郁之气的贾代善, 想了想, 认真宽慰道：“老爷，这天色也的确晚了, 您要不先好好休息。凡事还得养精蓄锐，才有……”</p>

看着贾代善斜睨过来的眼神，秦楚涵默默闭上了嘴巴。</p>

不过即使秦楚涵乖乖闭嘴，但是人那话语未尽之意却还是明晃晃的—您是不是因为困了, 脑子有些出问题, 进水了？</p>

贾代善在心理气愤无比的自我翻译了一遍。反正官腔的话语，他听多了，再好听的话也改变不了这个意思！</p>

他替秦楚涵担心着, 可岂料这兔崽子反过来觉得他脑子进水！</p>

贾代善再一次叹口气，自我拍胸安抚：“罢了罢了，事情就这样吧。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反正我大孙子也不缺。由你们自己去吧。”</p>

秦楚涵：“…………”</p>

看着说完，自我负手，看似一副豪迈模样，抬腿就走的贾代善, 秦楚涵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心中的困惑愈发大了, 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小心翼翼的开口, 想要求个明白。</p>

哪怕谈心, 能不能好好谈，谈个明白啊。</p>

这不上不下的，不是欺负人嘛！</p>

贾代善看着人一双真挚璀璨的眸子，抬眸看了眼天空依旧高悬的明月。月光相比明亮的阳光而言，显得分外的柔和，尤其是在漆黑的夜色中，在万千星辰的拱卫下，带着难以形容的清冷贵气，让人心生向往。</p>

不像太阳，太过耀眼，反而不敢让人靠近。</p>

所以，瞧着也勉强算顺眼吧。</p>

贾代善眯着眼又细细打量了一圈秦楚涵，叹道：“敄理啊，这世上有时候是难得糊涂，你现在求个明白也就没意思了。反不如顺其自然，你们道家不是有一句话叫无为而治？你也就无为着吧。”</p>

秦楚涵神色复杂的看向贾代善，默默安慰自己要淡然，要做一个淡然的道系儿子。要知道，贾赦每当贾珍熊的时候，就这么宽慰自己个的，说要说一个佛系的叔叔。而后就这“佛系”一词，还被贾珍仗着爹，给改口称道系。</p>

说他们贾家一行都信道。</p>

这会儿……他秦楚涵也信了。</p>

贾将军不愧是有替身为道之人呐！</p>

另一边贾代善说完，也不等人发表看法，抬手指指屋檐上闪动起来的声影，单方面结束了谈心，说起了正经事，问道：“辨得出是哪一方吗？”</p>

秦楚涵顺着贾代善的手指所向，气沉丹田，运功去倾听去远处那打斗的声音。这既是有些月光斑驳，带来些明亮。可到底西院，贾家应是有些荒废许久，这屋檐下也很少有灯笼。故而，用眼倒不如用耳去倾听辨认。</p>

随风入耳的声响中……</p>

秦楚涵越听，眉头拧得越紧张。他知晓帝王有暗探，被派来跟他在身边的暗卫也算精锐，但这隐约间还是黑衣人占据上风。</p>

要知道，这还是暗卫占据了地形之利。</p>

贾代善抬手扣住要加入战局的秦楚涵，“年轻人，沉得住气。”</p>

“可……”</p>

“没什么可的。”贾代善沉声道：“你过去他们还得分心保护你呢。知道你不用人保护，但是作为属下，他们得到的便是这个命令，故而你的安危是他们关心的唯一要点。”</p>

一听这话，秦楚涵眼前不受控制的闪现出玉皇阁血案发生之时的一幕幕，手紧紧抓住了龙鳞剑。</p>

“接下来去川蜀，不像南下之行。”贾代善道：“我呢，希望你们整整齐齐去，整整齐齐的回来。就像先前在营地里珍儿说的那般，遇到事情，我贾代善还在，怎么甩锅都成。只要有命活着，干什么都还有机会。”</p>

秦楚涵闻言，神色肃穆的开口：“老爷，您放心。我不会逞个人之勇，会团体作战，发挥所长。”</p>

“跟我走，把人拿下。”贾代善道：“你现在练练手，也心里有个底。”</p>

说罢，贾代善越过走廊，足尖点地，飞跃了屋檐，一路到达战斗圈。</p>

秦楚涵边随着人的路线，运用轻功，边回眸看了眼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方。先前倒是不曾留意，现如今细细看过去，这走廊曲曲折折，呈婉转盘旋之势，从天空往下看去，活像腾云驾雾之龙。心神一诧，待定睛看过去，就见还被自己腹诽的龙顷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普普通通的一条直道。</p>

秦楚涵转眸看了看屹立的贾代善，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这没准就是传说中的世家大族秘密之地，防止隔墙有耳，窃听专用。</p>

也难怪贾代善带着他来此谈心。</p>

不过……就贾家这种谈心之法，哪怕有人窃听，也听不懂啊！</p>

作为当事人，他都听不懂。</p>

压下心中的感慨，秦楚涵迎着扑面而来的凌冽杀气，拔出了手中的剑。然后……秦楚涵歪了歪头，看着原本厮杀着的贾家一行人就训练有素的退了回去。</p>

而前来的一行人见此也愣怔了一瞬，才继续回过神来，紧握着兵刃朝秦楚涵而来。</p>

“荣公这是想用我的人来喂招了？”被属下护着的公子抬眸看着屋檐上岿然不动的贾代善，嘴角一弯，带着一股自傲，不见任何的惊慌失措，反而还颇为好奇的开口问道：“不知荣公是何时发现我们？”</p>

俯瞰了眼神色倨傲的所谓公子，贾代善颇为有耐心的开口，坦白无比的回答了人的问题：“我荣府败家子多，养狗养鸟养蟋蟀。一到晚上，不说很热闹，但虫鸣鸟叫之音，还是透着盎然生机的。”</p>

公子闻言，嘴角的笑意一僵，“荣公您确定？”</p>

他们一路行来，完全只是避开巡逻的护卫，没有其他的举措。</p>

“年轻人呐，你听过怂狗吗？这世上对危机反应最灵敏的还是动物。天灾人祸，动物都是最先惊慌跑路的。”贾代善说着语调带着冰冷，“怪只怪你寻的领路人，此第一破绽。”</p>

听得耳畔乍然响起的话语，蒙着面的史世爵身形明显的摇晃了两下。但当眼角余光撞见正以一档百，带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的秦楚涵，又咬着牙，站稳了身形！</p>

他到底还是为自己斗争过一回，哪怕失败被抓了，也好过等着好姑父的施舍！</p>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狗</p>

即使离得远，贾代善还是明显察觉到了人心绪的变化。毕竟，这心情大起大落的，最基本的呼吸吐纳便有所不同。</p>

而与此同时，作为站在史世爵身旁，能够近距离观察的公子眉头微微蹙起了个疙瘩，带着些鄙夷飞快横扫了史世爵。看着人勉强算镇定下来，才撇了撇嘴，公子继续抬眸看向贾代善，问道：“那还有其他破绽不成？”</p>

“第二，敢闯我贾家的，你竟然都不详详细细了解一下我贾家的守卫情况，了解一下我贾代善的作战风格，隔战场，你早就死了。不过也足以见证你夜半而来，是遇到了突发事件，不得不来我贾家查探你想要的东西。”</p>

贾代善说着，失笑了一声，“史家小子啊，你难道没告诉人，你姑母的行事作风？这姨娘，但凡得罪过她的人，焉还有遗物剩下？”</p>

万万没想到贾代善竟然如此直截了当的，原本还觉得自己能够从容应对全身而退的公子面色带着些惊诧，眯着眼直勾勾的看着贾代善。</p>

而另外一边，秦楚涵虽说是单挑，但鉴于黑衣人早就与贾家护卫对峙过一轮，秦楚涵渐渐占据了上风。</p>

眼角余光横扫过此情景，公子挥了挥衣袖，刚想直接用、药，便听得琴音传来。这原本静寂的深夜忽然来这么一声，似睡梦中洪水来袭，带着吞天灭地的张狂。且随着这突兀的一声过后，还愈发一声高过一声，带着令人难以理解的勇气。</p>

到底什么人有勇气弹琴？</p>

这传说中的弹棉花都比此悦耳一分。</p>

贾代善直接抬手捂了捂耳朵，一脸嫌弃，语调还有些急促，失去了淡然，愤懑无比的开口，：“常鸣，赶紧让贾珍那混小子停下，怎么莫名其妙弹琴？杀猪呢？要弹琴，让敬儿弹。实在闹腾，让政儿来也成。千万别让他碰！老子不想明天被御史参一本半夜扰民。”</p>

公子见状，侧眸看了眼史世爵。</p>

史世爵眼眸带着嫌弃，点了点头，“应是贾珍在弹琴。其没有半点继承宋天仪的天赋。”</p>

最后一句，史世爵咬牙重点落在了“宋天仪”一词上。</p>

公子听得此话，面色沉了沉。对于他而言，寻找宋天仪的遗物，也是他这一次出山的任务之一。这宋天仪天赋出众，据说破解了盘龙藏宝之事，可恨其不配合他们行事，更是被个无道昏君斩了个人头落地。</p>

屋檐下，两人各有所思，屋檐上秦楚涵听得这熟悉到令人惊悚的琴音，急急忙忙一脚踹下个黑衣人，面色带着后怕，还卖了贾赦贾珍一回，告状道：“珍儿奇思妙想要学血月魔教那圣女的招数，以琴与药控人。贾赦觉得此法挺好。”</p>

“换句话说……”贾代善恍若打通了任督二脉，下意识的抬手飞快打了几个手势，示意众人赶紧龟息。</p>

秦楚涵楞了一下，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这风里有药！</p>

而且这味道越来越浓，好像是红烧牛肉泡面的调料味……</p>

秦楚涵鼻翼微微一动，脑海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营地训练后的结局—晋王请了叶素问推演迷药，叶素问利用贾赦说的厚仁蒸馏器，研究出了迷药的成分。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他们一行人就被赶出了营地。</p>

随着一闪而过的回忆，秦楚涵哪怕归息吐纳，也慢了一分。整个人被浸泡在浓郁的香气中，秦楚涵出剑的手速慢了一分。</p>

看得贾代善抑郁无比动了动身形，娴熟无比的拎着人后衣领，像是提溜着小鸡仔一般。而后神色带着怜悯看着噗通噗通跟下馆子一般的黑衣人从屋檐跌落在地，啧啧感叹了两声。</p>

你说说这贼啊，也不挑一个日子，还专门赶在叶素问和孙忘忧在的时候。</p>

瞧着都有些倒霉衰的。</p>

被腹诽倒霉衰的黑衣人一行纷纷昏迷过去，公子虽然慢了一步，可这种琴音恍若杀猪声，迷香芳香扑鼻，令人饿得咕咕叫的阵仗，也从未见过。</p>

脑中空白一瞬，公子下意识的运功想要逃离，结果一运功，这扑鼻的牛肉味便越浓郁，嘴巴都不受控制的分泌唾、液。</p>

居高临下的贾代善瞧着最后一个摇摇欲坠没一会儿也倒下了，忍不住垂头看了看扛着琴欢欢喜喜跑过来的贾珍，揉揉头看向紧跟而来的贾敬，“你为什么要让他弹琴？”</p>

“他哭着对他伯父说，他琴技一绝。”贾敬缓缓取下了耳中的棉花团，微笑着开口：“说怕您受伤，前来相救。如此孝心可嘉，以我一人之力劝不住。”</p>

孙忘忧惨白着脸，双手捂着胸膛，后悔不已，“我……我再也不信了，不信了。”</p>

贾珍唱歌挺好听的，他也听闻过贾敬弹琴，那算得上专业的琴师了，说一句天籁都不为过。且据闻贾政也会琴技。原以为世家子弟在纨绔，这君子六艺都是学习的。可万万没想到，贾珍……贾珍一曲他心疾都能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