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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遥接过，照片的边角连一丝折痕都没有，一看就是被精心保护过的。照片里的年轻人端正地看着镜头，不苟言笑。

“我儿子是消防员，在很久以前的一场爆炸事故中牺牲了。”老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多年的叙述中看淡了生死，此刻语调并无太多悲伤，“那个时候你年纪应该还小，不知道对416爆炸案有没有印象……”

“大概是在我上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吧，”许知遥微眯双眼，记忆如水般涌现，“郊区的化工厂爆炸，牺牲了十几个消防员。我们当时写作文还经常向他们致敬呢，他们是英雄，我们长大了也要做对社会有用的人。”

“小许啊，你的记忆力真好。”老人笑了，又递给她一张照片，“这是我儿子小时候，在环城湖公园照的。”

“环城湖公园现在还在呢，小船还和以前一样。”许知遥感慨。

两人一言一语，许知遥没花多长时间，就在脑内构建了地图。

“你说，我真的能梦到我儿子吗？”老人收起照片，眼中依稀有些湿润，“他走了太久了，我好多年都没有梦到他，总不知道他在那边好不好，不知道他现在该是什么样子。”

“阿姨，请你相信我，”许知遥简单解释，“因为您想见到您儿子，所以我负责设计梦境的场景，而您只需要将潜意识带入就可以了。”

“虽然还不是太理解。”老人在许知遥的指示下坐在了沙发上，“感觉我还是病急乱投医了。”

许知遥点燃了香炉里的几角碎香，看着袅袅升腾的烟雾，细烟在她指尖飘忽，思绪却渐渐沉入了水底。

……

绿色的环城湖水面上，几个小鸭子扑腾着游过去，高大的树木肆意向上伸展，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绿色的网，网不住的阳光从细碎的缝隙中漏下，伴随着风声在地面上翩然舞动。

许知遥主动伸手，道：“阿姨，我们走走吧。我扶您。”

“嗯。”老人扶着栏杆，慢慢地走着。许知遥边走边环顾四周，按道理来说，原景重现，根植在潜意识中的人也会重现。

湖面上晃晃悠悠划过一只大白鹅造型的船，穿上的小男孩忽然兴奋地朝岸上许知遥和老人的方向挥手：“奶奶！”

船上的中年男人也应声抬头，“妈！”

“航弟……”老人喜极而泣。

许知遥扶着老人，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跑到了游船的码头，那只大白鹅也一路破开水波，朝码头归来。

船上的一家三口下了船，和老人拥抱在一起，许知遥知趣地给他们留下了隐私的空间，走到不远处，坐在一个刚好可以看到他们一家四口的椅子上。许知遥不敢走远，因为如果人的意识在梦境中走丢，那么在现实中很大程度上也不会醒来，或者醒来时意识全无。她可不敢担这么大的风险。

“老板，我要一盒冰淇淋。”许知遥走到公园的小卖店边，五颜六色的风筝挂在展板上，图案甚是老套，并不是满大街随处可见的小猪佩奇。老人的记忆还是停留在以前啊，许知遥心生凄凉，她究竟在儿子牺牲后有没有去过公园呢？

答案不得而知。

“这一盒三块。”老板的黑发茂密而蓬勃。

许知遥不得感慨十几年前的物价，“真便宜，现在我们单位门口都要八块了。”

“小姑娘是从大城市回来的吧，我们哪能和你们比物价呢。”老板忙碌着给小朋友取风筝，顺便和许知遥搭着话。

许知遥笑而不语，她伸手到口袋里摸钱，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件，她隔着口袋摩挲着形状，嗯？匕首怎么跑到口袋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