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许翎脸上的笑意全无，好像听到了一个他始料不及的答案一般。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想必他对我的脾性也了解了七八，我不喜欢开玩笑，说出口的话向来是内心的真实写照。我既在他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便是对他情根深重难以自拔了。

我的内心无比忐忑，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缓缓道来：“小白，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分别的这十年里，我在天下第一大剑宗玄门修行了八年，才练就了这一身武艺。白灵蛇一族的传说我听说过一些，白灵蛇是极其珍惜罕见的族类，天生有很高的修行天赋。我不过是一介凡人，说起来还算是半个修仙者，你可知修仙者的第一使命便是.......”

“便是斩妖除魔。”我接过他的话道，眼里却没有丝毫的退缩。许翎在玄门修行过八年是我没有想到的，玄门的人杀害了很多我们的同类，我们妖族对玄门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但是我并不会因为许翎曾在玄门修行过，就改变对他的情感。

听我这般说，他的语气里逐渐多了一丝急切和担忧：“是我这段时间自私地把你留下了，这里毕竟是人间，你长期呆在我身边会有危险，一旦被玄门的人发现你的身份，他们不会放过你。”

“人有善恶之分，妖也是。我没有害过人，以后也不会，那些修仙者为何要抓我？”

他摇摇头：“小白，你太天真了，有时候这世道并不如你想的那般好。但凡是修仙者，大多从小就被灌输妖族十恶不赦的理念，我也不例外，我曾经杀过很多妖，其中不乏你的同类。师傅告诉我，妖族都是邪恶的嗜血的，我秉持着这个理念活了八年。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妖善良的一面，才开始怀疑我过去的想法，后来我也终于意识到，师傅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可是玄门里面的人除了大师兄没人理解我，他们不会相信你没有害过人。所以趁着没人发现，赶快回你的妖界去吧，这里不安全。”

“那你呢？你呆在这里就安全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常常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回来，我就不担心了嘛？我不会走的，以后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赶不走我。”

我本以为许翎会就此妥协顺着我，可谁知他道：“小白，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关心，但有一点，我对你的喜欢和你想的不同，我不会爱上你，你明白吗？”

我：“.............”

我不会爱上你，你明白吗？

许翎的话如同魔音一般在我耳边挥之不去，为何听到他亲口说出这句话，我的心竟这般痛。我不是早就料到了，我不是早就知道是自己太贪心了嘛，可如今我还是忍不住的难过，心好似在烈火上煎烤一般。

他继续道：“我不需要你报恩，我在玄门修行八年，极少有人能够伤我，你大可放心。你我人妖殊途，你的感情只会让我觉得困扰，我不希望后悔自己救过你。”

我：“...........”

我不希望后悔自己救过你。

我的心头仿佛在滴血，这句话背后蕴含的含义几乎让我难以承受，我一时间仿佛呆滞了。为什么会是这样？我的爱就这么让他难堪吗？以前他对我的那些好，是不是至此就终结了，就因为我是妖，是凡人眼中十恶不赦的妖，所以他不会爱上我，还要因此赶我走。

为什么，为什么，我第一次痛恨自己妖族的身份。

“就因为我是妖吗？”我不死心地问道。

“我虽知妖分善恶，但妖最能蛊惑人心，如今你既对我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感，我便不能再留你在身边了。”说罢他背过身去，不再看我，如同十年前一般，坚定决绝，丝毫不留情面。

我心中苦笑，原来兜兜转转十年，不过是回到了原点。十年前我还能骗自己说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想赶我走，可如今又作何解释，我的身份就这么不堪忍受吗？

好，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那些可笑的念想也该断了，断得一干二净，丝毫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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