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包间？哦有的有的，二楼包间都没人，您随便挑。”女人有些惊奇，店里基本没有客人会主动要包间。二楼平时都是给中午吃小炒的客人准备的，而店里晚上只做烧烤，二楼也就无人问津，谁家来撸个串还要在包间里吃的？

江鹤临点了个头就往二楼走去。

谛然一直跟在江鹤临后面，他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什么人后，开口道：“你这人咋这么矫情，吃个烧烤还上包间？”

江鹤临：“我乐意。”

谛然：“……”为什么他总是没办法接话。

江鹤临：“大堂人太多，我估计你跟小灯吃东西也不方便，要个包间还自在点儿。”

话音刚落，江鹤临的手机震动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白锐礼陪着小灯点完单，拿着号码牌走到先前那张桌子旁，发现江鹤临和谛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桌子前坐着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看样子像是个刚下班的的上班族——那人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西装外套被他挂在身后的椅背上，脸色有些黑，正没精打采地吃着肉串喝着啤酒。

“他们去哪儿了？难不成去上厕所了……不对啊，谛然他上个屁的厕所。”小灯在旁边嘟囔道。

白锐礼下意识想掏出手机问江鹤临他们去哪儿了，摸了一把空荡荡的裤兜才想起来——他新买的手机已经被摔升天了。

没办法，白锐礼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那人身边，问道：“你好，能借您手机打个电话吗，我手机今天刚摔坏，现在联系不上朋友。”

那人抬起头，先进入视野的便是他那厚重的黑眼圈和下巴一片的胡茬，其次便是有些过高的发际线和一双耷拉着眼皮的无神双眼。

他先灌了一口啤酒，才缓缓回答道：“行。”

白锐礼看着人无精打采地样子，有些纳闷。明明是张年轻人的脸，怎么这么颓废——看着就像是天天加班即将升仙的样子。

不过人家加不加班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白锐礼坐了下来，接过那人递来的手机，拨通江鹤临的电话。

他能记住江鹤临号码，完全是因为刚刚在车上江鹤临强制要求他背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前脚刚背，后脚就派上了用场。

“喂。”熟悉的低沉嗓音。

“我们刚点完菜，回来就找不着你人了。在哪儿？”白锐礼直接问道。

“二楼这儿。我想用电话直接告诉你的。”江鹤临说。

白锐礼：“我手机刚摔坏你忘了？去二楼也不跟我说一声，这手机还是我刚借的。”

江鹤临：“……。”他还真忘了。

白锐礼扔下一句“行了马上上去”便匆匆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还在慢慢啜着酒的男人。

等男人慢吞吞地接过手机，白锐礼便转身朝老板喊了一声：“老板！吃的送到二楼去！”

金链子胖老板也是个直爽的，他看着白锐礼身旁那张只坐了一个人的桌子，还热情建议道：“要不你们一块坐这桌呗！一楼人多热闹！”

仿佛在应和着老板的话一般，大堂里吃着烤串的汉子们已经将撸串环节又进行到了喝酒划拳，一时间满大堂都是此起彼伏的“五魁首啊六六六！”“七星照啊满堂红！”的喊叫声，好不热闹。

白锐礼笑着摆手：“老板，我朋友已经上去等我了。”

老板憨憨一笑，语气完全不似他外表那样看起来社会：“行！待会儿给你送上去！”

“好嘞！麻烦您了哈！”

“没事儿！”

白锐礼没发现，这时一旁的上班族男人突然抬起了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上楼的背影。

上了二楼，果然跟一楼像两个世界一般，周围的嘈杂声一下子消失匿迹，也难怪没有人愿意上二楼吃烧烤，确实不是个适合吃夜宵的地方。

在旁边一直憋着没开口的小灯此时急切地对白锐礼说道：“那个男的！那个男的不太对劲！”

白锐礼：“哪个？”

小灯：“就一个人吃烧烤的那个！”

那个上班族？

白锐礼没太在意，毕竟人家怎么不对劲也跟他没关系，萍水相逢还肯借他手机已经不错了。他只是说道：“人家下班吃个烧烤还能有什么问题。”

小灯拧着眉：“他刚才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白锐礼：“眼神？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种……说是猥琐吧，也不是，反正很奇怪。刚才咱们上楼的时候我正好注意到，他是一直盯着你的。”小灯也无法准确描述出那个人的眼神，“总之白大哥你小心点，要好好待在江大哥身边。”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那间开着门的包厢门口。刚进门，就看到江鹤临和谛然两个大男人沉默地分据着桌子的两边，姿势倒是出奇的一致——抱着手臂靠椅背。

落了座，江鹤临首先开口：“谁眼神不对劲？”

白锐礼没想到他耳朵这么尖，不过也没打算瞒着：“就我刚才跟人家借手机的那个，小灯说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

江鹤临：“你待在我身边，没事。”

小灯赞同道：“对对对，江大哥会保护你。”

白锐礼：“……。”

怎么这话被江鹤临讲出来就觉得怪怪的？

白锐礼还没想明白自己心里这怪怪的感觉是什么，刚关上的包厢的门又被推开，打断了他的心思，金链子胖老板就亲自拎着一大袋子用快餐盒装着的烧烤进了包厢：“您的烧烤和啤酒来了！”

胖老板将烧烤端上桌子后，看着空荡荡的包厢里坐着的两人，说道：“你们真在这儿吃？一楼有位置的，你们两人这样吃多冷清。”

白锐礼却说：“不啊，挺好的。”

哪里好了？胖老板怪异地看了一眼白锐礼和坐在一旁沉默的江鹤临，没再多说，转身出了包厢。

白锐礼看着站在桌子旁开始一口一串吃着烧烤、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卧槽真好吃！”“太香了！”的小灯，心说：其实真挺热闹的。

谛然都快绷不住他矜持的眼角了，他是真没见过能吃得这么豪放活像饿死鬼附身的：“能不能注意点吃相？太给地府丢脸了。”

少年吞下一口肉，得意地说：“你懂个屁！你是堂堂鬼王，整天注意这注意那的，是不是还搞什么身材管理？你永远体会不到我这样有多爽快。”

鬼王眼角抽了抽：“……”身材管理是个什么东西？

白锐礼大笑。

江鹤临坐在一旁，拿着一串烤肉却没下嘴。他看着身边笑得灿烂的青年，紧绷的薄唇也软化了下来，弯出了弧度，注视着青年侧脸的眼神也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了些许温柔。

这一幕正巧被打算拿新烤串小灯看到了。

江大哥看白哥哥的眼神也奇奇怪怪的……小灯叼着烤串，在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