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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局面于我来说已是劣势,年少所学的阴诡之术压根儿不适合朝堂。我是天子手中最锋利的刀刃,就算擦干了刀尖沾染的鲜血静置一边,也会因无鞘而被旁人猜忌。
我为了避嫌,称病不朝足足两个月,慢慢与他疏远。
再次回到朝中,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明显少了许多,可天子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模样,视线都没往我这边瞥一眼。
陪他用午膳时也一直不吭声,老老实实地吃完我给他布的菜后就一错不错地盯着我瞧。我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只得温言软语地向他道歉。
他拉过我的手,委委屈屈地唤我小叔,说还以为就连我也不要他了。
小叔这个称呼真的比皇叔更令人心生亲近之意,最后我自然而然地又被他留在了宫中。
我向来浅眠,听他夜里辗转反侧便忍不住起身,靠近了才知道他并非做噩梦,而是小腿筋脉痉挛。十四五岁,正是抽条长个的年纪。
他本就不喜身边有人服侍,除了偶尔对我撒撒娇外,再无可以交心之人,以致这两个月来竟无一宫人发现异样,也算难为他了。
烛火摇曳中,他望向我的眼神湿漉漉的,对吵醒我一事有些歉疚。我叹了口气,认命地担起宫婢才该做的活,为他揉揉抽筋的小腿。
我自己都没想到,这双沾染了无数血腥的手,终有一日会温柔地为某个人推揉开受伤的筋脉。
他的个子窜得很快,没过多久便能与我比肩。
有时我站在大殿上,仰望龙椅上淡笑着倾听群臣谏言的他,便知道,他会成为一代明君,为世人敬仰称颂。
看着他慢慢褪去圆润天真,墨色眸子里添了许多我读不懂的情绪,心中难免会怀念那个亦步亦趋跟着我的小孩,更多的却是欣慰与不舍。
我的小陛下长大了,再过几年我便该离开京城重回封地。
他总是说我是他最亲近的人,可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是我仅剩的亲人,是我呕心沥血辅佐的少年君主,亦是我心甘情愿臣服的帝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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