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1 / 2)
郝鶥喝完了暖暖的鸡汤,擦了擦嘴,抬头注意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
阿凡低头示意,踏进屋里,从怀里掏出两本书放在桌上,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郝鶥疑惑地拿起两本书,一看书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抄书嘛,还给她整活儿,笔墨纸砚书本样样准备齐全,谁怕谁啊,她今天非抄完给他瞧瞧!
碗筷一丢,郝鶥摊开书,抓起最细的毛笔捏在手里,有模有样的写起来。虽然她没学过书法,但这影响并不大,无非字丑了点,勉强还是能看的。
一坐便是两个时辰,妙然掌灯到桌前,小声劝道:“小姐,歇歇吧,送来的饭菜都要凉了。”
郝鶥放下笔,转了转酸涩的右手手腕,扭动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她指了指肩膀,对妙然说:“你帮我捏捏肩,后背这一块儿都僵硬了。”
妙然放下灯台,殷勤地替她捏起来,郝鶥一看窗外,天色已晚,又回头整理了桌上的宣纸,叹了口气,小声嘟囔:“写了这么久才写完两遍半……”
这书捏在手里薄薄的一本,字数却不少,还有些许生僻字,抄得她心累。
妙然于心不忍,俯身道:“小姐,要不您还是跟王爷求饶吧,这可得抄好几天呢。”
郝鶥理顺头发,想了想,说:“算了,说到就要做到,不能让他看了笑话,吃了饭继续吧。”
见她坚持,妙然不再说什么了,伺候她吃完饭,沐浴过后的郝鶥又坐回桌前,挑灯夜战。
妙然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厚实的外衣,替郝鶥披在肩上。烛台重新换过,燃烧的蜡烛还长,夜里风寒,更深露重,妙然拉下窗户,放下帷帐,用袖子捂住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
郝鶥沾了沾砚台里的墨汁,精神奕奕,头也不回地说:“你先下去睡吧。”
妙然打起精神,道:“不不不,奴婢在这儿陪着……哈……”
话还没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
郝鶥笑道:“好了,知道你忠心耿耿,但是明个儿一早起不来,恐怕王总管啊,会亲自去叫你训话呢。”
妙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轻声说:“那奴婢就先退下,小姐若是有吩咐,叫院门口守夜的就是了。”
“嗯,知道了。”
郝鶥点点头,妙然走后依旧伏案疾书,困意在不知不觉中袭来,她左手托腮,撑在书桌上,上下眼皮打架,右手捏的笔杵在纸上一动不动,没一会儿便向左倒下睡着了。
沐浴回房的轩辕伏苏看见屋里还有火光,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目睹了郝鶥趴在桌上睡着的一幕。
走近一瞧,她的头枕在左臂,右手按在半干的字迹上,桌上堆了一叠写完的纸。
轩辕伏苏把笔从她手里抽出来,将人拦腰抱起放回床上,盖上被子,下床打湿手帕,再坐在床边,摊开她的手,擦拭干掉的墨迹。完成一系列工作后,轩辕伏苏反手将手帕扔到铜盆里,脱衣在她身旁躺下。
烛火还未熄灭,看着她毫无防备的侧颜,轩辕伏苏陷入沉思。
他警告过她,不要动心动情,到头来,却是自己先动恻隐之情。他若是出身普通人家还好,偏偏是皇家,实非良人,郝鶥,好霉,竟是撞上他。
当年谌霜儿的惨死他还记忆犹新,仅仅是因为和他相爱,便遭此横祸……断情绝爱,不留下任何软肋和弱点给对手,才能战无不胜,想必她如此聪明,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轩辕伏苏伸出被子里的左手,弹指熄灭了灯,大手包裹着她微凉的小手,语重心长地说:“千万,千万不要对本王动心,尽量离本王远远的……”
这话是对郝鶥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郝鶥的睫毛动了动,眼睛始终紧闭着,刚才轩辕伏苏给她擦手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胸口宛如大石压胸,闷的她喘不过气,心中如同被蚂蚁撕咬,纠缠着难受。
轩辕伏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握着我的手,难道只是做做样子吗?如果喜欢,又何必说这些话,每次在我以为靠近你一点的时候,你便立刻拉开了距离……我自诩见过那么多人,可唯独你的心思,实在太难懂了。
漫长的夜晚,无言的心绪流转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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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身边已是空荡荡的,郝鶥收拾洗漱一番,继续埋头桌前抄书,一坐便是半日。
妙然给房里的花草浇水,见郝鶥面色沉重,情绪不高,中午的饭菜没吃什么就叫人扯了下去,似有心事,她故意找些话来调动气氛。
“小姐,今儿天气不错,咋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郝鶥抬头沾了沾墨汁,又低下头翻书,道:“不了,赶紧把书抄完,送回王爷的书房吧。”
“那小姐抄了几遍了?”
郝鶥道:“《女诫》就要抄完了,但还有一本,字数颇多,恐怕明天是抄不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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