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 2）

“神族安稳地坐这共主之位太久了，也该变变天了。”

沉闷的空气有片刻凝滞，他们之间相隔也不过数步之遥，却似隔了数个春秋，他负在身后的右手紧了紧，扇骨硌进掌心也浑然未觉。

静默片刻，他终于将右手半抬至身前，一柄折扇立于掌心，上面一簇嫣然紫薇，正是当初她刚跟他学会丹青时，悄悄画下的，最左下角还落了自己的名字。

直到看见他将这折扇拿出来，她的神色才动了动，只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红唇微启，巧笑倩兮：“没想到，帝君还留着这把折扇呐，我以为，帝君早将它扔了呢。”

“过去未曾想到，如今，倒是该扔了。”言罢，折扇顷刻间化为齑粉，撒了一地。

她垂下眼帘，凝视着地上的粉末，慢慢笑起来：“如此，也好。”

石室内无风，这粉末，也不知何时能散得了，看着无端惹人心烦。

他神色漠然，目光不知落在何方，声音没有温度，一字一句清晰道：“六月初五，剔神骨，散修为，褪忆，永堕轮回。”

她抬起头，望着他离去的清冷背影，一如他将她带上天宫来那一日，一如这许多年来每一日每一夜，直至那一片衣角也看不见了，脸上的笑才骤然消去。

终究还是留了她一条废命。

褪忆么，真是残忍啊。

她倒也还是有心愿的，只是，既然要褪忆，实不实现也不重要了。

叹息声回荡在石室中：“帝君，我想再看你笑一笑。”

归根究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计谋罢了，一场幻梦一场空。

从那一日，血色红枫树下，他伸出手那一刻起，便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