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与苦酒(2 / 2)
另一边,家仆们合力把周嘉仲架上了马车,周嘉仲靠着马车的坐榻边倚着窗户看着门外的沉沉的夜幕。
一个仆役在旁拽着他的衣袖生怕他一头栽下去了,另一个仆从用帕子给周嘉仲净着脸看着周嘉仲望着窗外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忧心的叹了一口气。
“老爷夫人要是知道少爷伤病初愈就是这个模样,可不得担心的心肝都要掉了。”
一旁扯着周嘉仲袖子的仆役点了点头也忧心的附和道。
“可不是,少爷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连刑部里共事的大人们都劝少爷去佛寺里拜拜呢。要不怎么每次一出事受伤的却总是少爷呢。”
擦脸的仆从叹了一口气收了帕子,仔细的整着周嘉仲的衣冠,望着自家喝醉了酒昏昏沉沉的少爷揪着心但也无可奈何。
“是要拜拜菩萨,当初往豫州行,三司派去的人至今都没个音讯只咱家少爷活着回了京,只这一点就得要好好拜拜菩萨,好好谢谢上天让咱少爷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周嘉仲昏昏沉沉的靠在窗边眼边还残着泪痕,他扯着嘴角露出了个苦笑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模样仆役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们的话。
马车外驾着车的车夫冷不防扯了一下缰绳,伴着马声嘶鸣车厢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整理衣衫的仆从好险没抓稳差点一头从车窗里栽出去,还是醉酒的周嘉仲扶了她一把她才没被甩出车厢去。
仆从是周嘉仲从江南那就带来的老仆,照顾了周嘉仲多年在府里也有着一定地位,她好容易扶稳了车厢平息了吓抖的身子怒气冲冲的一把扯过帘子,吊着眉眼张嘴便想骂扯缰绳的车夫。
但车夫叹了一口气,用胳膊肘碰了碰老仆肥硕的身子,向她指了指路中心突然冒出的马车,压低了身子道。
“那可是当朝首辅郭杜郭大人的马车,禁言。惊了他的马车你怕是不要命了!”
老仆禁了声硬生生的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心有戚戚的放下了帘子躲回了车厢内,车内扶着周嘉仲的仆役被这一惊本心也有怒火,见本要掀帘子骂人的老仆此时却折返了回来不禁心生疑惑忙问。
“怎么了?”
老仆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吓得心惊的胸脯,看了看靠在窗边的周嘉仲见他仍是昏昏沉沉的才敢压着火气抱怨几声。
“外头是郭杜郭大人的马车,都快宵禁了还急惶惶的往宫内跑,准是皇上又召见了。”
另一个仆役不明的发问。
“皇上怎么见天的召见郭大人啊,这都是这月的多少次了,郭大人改明个都快住宫里了。”
老仆捂着自己差点被吓出胸膛的心房,怨气有些颇重的道。
“这我哪知道啊,眼看郭大人这进皇上寝宫的次数都快比的上那后宫嫔妃们了,据宫内的人说皇上自从上次遇刺就再没召过嫔妃了,怕不是与郭大人……”
仆役听的津津有味,周嘉仲却在此时翻了个身,声响打断了二人的话。
老仆这才知自己失言,拍了拍胸脯看了一眼自家醉酒的少爷竟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讲下去了。
下一刻郭杜的马车便哒哒的驶过了她们的窗边,壮硕的黑马发出了一声嘶鸣马车夫在半空中甩了一个鞭花嘶鸣的马车便就这样疾驰的驶过了他们身边。
格花的车窗帘被夜风掀开靠在车窗边的周嘉仲默默的看见了马车中揉着额的郭首辅,他们二人竟就这样对视了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嘶鸣的马车很快便分离了他们的目光。
靠在车窗旁的周嘉仲垂下了头隐去了眼底的片刻清明,复而又昏昏沉沉的看向了那窗外无边的夜色。
但心中却隐隐的下了什么决断。
今晚的月亮很明,是个朗夜。
京城里已经到了红褪绿茂的时节了。
小狐狸抱着酒坛子,把脑袋放在坛口伸着舌头舔着里头的梅子酒。
眠九去年酿的梅子酒今年开了坛,云生舔了一舌头被酸了个激灵抖着毛砸吧砸吧嘴却又尝出几分甜味,忍不住又舔了一口。
眠九晃着手中的杯盏,看着他的小狐狸被酸倒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拿手中瓷白的杯盏碰了碰云生的鼻尖,云生不明所以的抬起头舔了舔眠九杯中的酒,忽而眼神一亮。
甜的。
他立即便弃了酒坛子被诱到了眠九的身边,眠九俯**子亲了亲云生的鼻尖把手中的杯盏放给了他。
云生眯起了眼睛咬起了眠九手中的杯盏仰头喝尽了一杯的梅子酒。
眠九揉了揉他的脑袋拿起一旁的酒坛又继而给他倒了一杯。
院内邻家的梨枝伸了半截越过了墙头,夜风拂过青幽幽的叶片露出了其下涩涩的果儿。
明月跃在枝头无声的散着月华,长夜寂静无人可知今夜的月色下有几人把盏望月,又有几人对酒添愁。
月仍是在那,兀自圆缺,无哀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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