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与四十七（2 / 2）

“你…不…不…能杀我。”

郭杜直视着翠眉。

他千古的佳业如今才刚刚起步，再给他二十年，不，十年。他就自认能把如今这个蜷缩在一隅的王朝做到比肩汉唐。

只要十年。

重科举，轻徭役，整治吏律，瓦解藩镇……

一切的一切仿佛只要他探手便能够到，他能让这个王朝做到万世留名，只要……

只要他能活下去。

郭杜挣扎的发出微弱的音，他看着翠眉目露祈求。

“翠…眉，夫人…待…你不薄。”

翠眉最终找到了地方，她握着那把锋利的匕首抵在郭杜的心口，握着满是寒意的铁块她似乎都能感受到其下蓬勃跃动的心房。

她听着郭杜的话突然笑了，像是听到了一种极其好笑的东西。

“郭大人，您也有子。若是您全家被杀小钰儿从此沦为别人家奴任人欺辱，多年之后认杀人凶手做父，您是什么心情。怕是您在九泉之下都会被气醒吧。”

“郭大人您的千秋业与我无关，我只知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的。”

“您应该庆幸我本欲拉着您的全家陪葬的，但郭夫人一生无错何必牵连他们，所以今日您便一人偿了这罪过吧。”

说着翠眉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缓缓的抵着郭杜的心口刺了进去，鲜血从郭杜的胸膛之中涌出翠眉看着那些鲜血却一瞬间脱了力。

在此之前她从未杀过任何人，甚至连一只鸡都不曾。对于亲手葬送生命的恐惧在一瞬间笼罩了她，但她缓了一口气还是拾起了掉落的匕首。

此时的郭杜瘫倒在椅上的血流了一地，他喘着粗气如同一只待宰的牲口，空气中满是鲜血的味道。

那些鲜血带着滚烫的温度每往外冒一丝，郭杜的生命便如同减少一分般。

这一次翠眉索性转到了郭杜的身后，她提着刀刃对准了先前流血的伤口，这一次她没有手软。

唐九与春娘在屋外廊道上的梁上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午宴都快开始了翠眉才从屋中走出。

此时她手上的血迹已然被收拾了干净，见到唐九之后她扯了扯面颊想扯出一个笑来但随后唐九却一把抱过了她。

他把翠眉拥入了怀里，也把她的一切都拥入了怀里，不论是惊惧还是悲哀，任何的一切他都包容。

春娘在一旁望着廊边的日头小声的咳了咳提醒着身后的二人时辰不早了。

翠眉抓紧了唐九的衣袖，她抱着他紧紧的抱住了一刻，而后松开似乎已经从他那里汲取到了足够的勇气似的。

翠眉冲着春娘点了点头向着后门的方向走去，春娘与唐九看着翠眉离去的模样点了点头便隐上了房瓦之间。

院外云生牵着眠九来到了排起长队的街，偌大的郭府占了大半个街坊的位置。

一路走来云生听着街坊中排着长队的官员们说，郭府以前是座王府后来里面的王爷因为谋反被杀了头府邸便被官府收了去，后来新皇登基便把这着府邸赐给了刚调回京的郭杜。

原先云生只是想来看看的，但真的来了却发现郭府门庭若市，偌大一个大门拥挤的差点连挤都挤不进去，于是他便歇了想进去看看的念头。

云生这只小狐狸向来喜欢热闹的地方，但是太过热闹了他反倒不喜欢了。

于是他看着这一长串的队伍拉着眠九便要往回走，眠九拿他没半点法子他叹了一口气揉了揉云生的脑袋便跟着他离开了。

翠眉一路抱着托盘向着后门走去，因为此时郭府的众人都在前厅照看着客人，要不就是在后厨帮着忙所以翠眉这一路并未遇到多少下人。

直至她走到郭府后门才在院中堆柴处遇到一个劈柴的小厮。

他见着翠眉抱着托盘要出门，不由的心生疑惑。

“翠眉姑娘你要往那去啊？”

翠眉看了一眼小厮并不言语只是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前厅又指了指门外，郭府内的人平日与翠眉相处习惯了，所故只是几个手势他们便能推测出翠眉到底要干什么。

于是小厮问道。

“翠眉姑娘是夫人让你出府一趟吗？”

翠眉冷静的点了点头，但是小厮却眼尖的发现了翠眉袖口的血迹。

他不由惊疑的问道。

“姑娘你从哪沾的一身血啊？”

小厮身后的房顶上隐着唐九与春娘，春娘看着翠眉比了个手势，无声的用眼神向她询问着是否要把小厮打晕。

翠眉并不说话，她只是眨了眨眼从托盘后拿出了被瓷片划伤的手示意着小厮。

“嚯，姑娘，是夫人让你出门去医伤的吗？”

翠眉点了点头，小厮放下了手中劈柴的斧头热心的为翠眉打开了门，翠眉冲他笑着点了点头便从门中走出了。

屋顶上的春娘与唐九都松了一口气，若是要打晕那小厮还需费着一些事而越是能尽快逃出则越有逃脱的概率。

但谁没想到的是，翠眉刚从门中走出不远便遇到了云生与眠九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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