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与争斗18（2 / 2）

她正剪着花，看到周裕来了温顺的向他行了个礼，这时的周裕才有一丝感觉到她还是他当初送进宫的那个乖顺的女儿。

他忙的把要行礼的她扶起来，但一旁的宫女却没让他碰到她，抢先一步把她的娘娘扶了起来。

周裕也没再管慢待了，他凑上前去，口气亲切的对着已经是皇后的女儿说道。

“勤娘啊，多日不见你消瘦了许多，是宫里的这些下人没照顾好吗？你母亲知道我要来宫中看你特意早早备好了你在家中爱吃的糕点……”

但周裕的话还没说完却就被她的女儿周勤娘打断了，她被一旁的宫女扶着，笑着对站在她对面的父亲说。

“父亲我看你是有些老糊涂了罢，我的母亲可早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啊。”

周裕把脸一板，纠正道。

“胡闹，难道现今当家的主母就不是你的母了吗？”

周勤娘点点头道。

“父亲教训的是。”

周裕听她这一句话，知道她已经服了软，便继续乘热打铁的讲着。

“你弟弟也是想着你的，可惜他现在已经深陷牢笼自身难保了，你已成皇后在皇上那边念着往日情分务必多替你弟弟开解开解一二。”

周勤娘点了点头被宫女扶着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上，周裕也顺势坐到了对面，想再跟他的女儿说说她弟弟的事。

但这时，周勤娘却冷了眉眼，站在她一旁的宫女厉声道。

“大胆，娘娘让你坐下了吗？”

周裕被周勤娘这一时的发难弄得愣住了，待到反应过来他的脸色顷刻间涨的通红，额头上青筋冒出，这是动了怒的神态。但他还是深呼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告罪道。

“是臣失礼，望娘娘恕罪。”

周勤娘点了点头道。

“无妨，毕竟您是我的父亲，但该守的礼数咱们还是要守的，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不是吗？”

周裕咬着牙点了点头。

“娘娘说的对，是臣唐突了。”

周勤娘摆了摆手。

“不碍事，父亲坐吧。”

周裕攥紧了手心咬着牙坐了下来，但他还未完全坐下就听到周勤娘说。

“父亲说的对，现今当家的主母真的就不是我的母，我的母在我十岁那年就死了，父亲您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

周裕想到了这件事闭口不言没有说话，但周勤娘却未等到他说话就只顾自的说出了这句话的答案来了。

“我的阿娘啊，抚养我长大疼我、爱我的阿娘啊，在我十岁那年被我九岁的弟弟带人用鞭子抽死了啊。”

她笑着擦了擦眼角涌上的泪花，看着对面扭过了脸不敢看他的父亲问道。

“您猜怎么着？我那九岁的弟弟原本想要抽死的是我，就因为我不肯跪下来给他当马骑舔他鞋底。他当时派人把我抽的奄奄一息，是我阿娘冲了过来拼命护住了我。

到最后她却被抽死了，我倒活了下来，尸体便被现今您家的主母派人裹了一张草席丢到乱葬岗了。等我伤好的能从床上爬起来了，我一瘸一拐的去乱葬岗寻我阿娘的尸身，但那尸身啊，已被那些野狗们，啃得面目全非了。

我当时用双手挖出了我阿娘的墓，我跪在她的坟边想着我当时为什么不陪她去死呢？父亲你说我活下来到底做什么啊？”

“这个问题我想了十几年也没个答案，最近倒是有了。我跪在佛台下佛祖对我说，你得活着，你要活着，你需活着，活着才能看到你的那些仇人的死状来，你恨的有多深，他死的才须有多惨。”

说着她的面目忽的狰狞了起来，寇红的指甲在恨意的驱使下竟撕破了绢帕，一时间周勤娘脸上的表情竟可怖的似刚爬出的地狱恶鬼。

但片刻后她的神情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周裕一直扭过头没有看她。

周勤娘这时候擦了擦眼角的泪光，似乎有些疲累。她靠倒在身后的椅背上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喝了一口，慢慢的抬着眼看着对面的周裕说道。

“父亲你不该来的，试问谁会去救一个仇人呢？周仁这些年来结的仇太多了，您用着周家的这点家底给他擦屁股，又能擦到几时呢？您总有老的一天，也终有死的一天。您没教好他也就怪不得旁人来教他了。”

周勤娘此时放下了杯盏站起了身，看着对面低着头的男人，摆了摆手。

旁边的宫女便扶着她转身离去了。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余下周裕一人对着桌上冷去的茶盏，他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日暮的天色，佝偻着身子也起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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