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哀鸿遍野（1 / 1）

“可是就偏在那年的大会落幕出了一些事故。”老人那双眼睛，似乎是盛着的银光太满，以至于看着他此刻仰头的样子，让八尺觉得像是有银浆要倾泄出来一样。

他的声音从怀念变成颤抖，八尺心紧揪起连声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故？”

老人的头低下来一些，那双瞎眼应该是想看八尺所在的方向，但是仍旧对不准八尺的所在，他声调如同老鸹一样道：“云海山上是有很多精怪的，你知道吧？”

八尺点头，“当然知道。”

“你不害怕？”老头朝着八尺的方向凑近了一些，声调听起来更带上了沙哑。

八尺顿时有些纳闷，他也是精怪啊，大家都是一身绿毛，干什么害怕精怪？

“呵呵，或许很多时候不应该是人害怕精怪，而是精怪在躲避人，唯有这盛会让两族芥蒂暂时消融，但是人呐，才是最薄情的东西。”老头笑着，但是在那干枯的如同树皮上绽放出来的笑容，硬是比起来哭更加难看。

八尺很是不解，“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以为事故是什么？是死亡！疮痍满目大片的死亡！而造成这些死亡的……”老人说着话，狠狠的闭上眼睛，仔细看他的整个身躯都在颤抖，“都是在盛会上载歌载舞的人，转脸卸下伪善的面具，对着对他们奉茶奉酒，挽臂共舞的精怪们痛下杀手……”

八尺听着这话当时就愣神了，“人？”

出山到此刻，他见过人了吧？卖烧饼的大哥，卖烤肠的小哥，客栈里面老板，同住的阿离和莫闲，大家都很热心，也很好相处啊。

“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人应该是很好的啊，后半句话八尺还没能说出来，老头情绪已经激动起来，用拐杖拄着地面要站起来，两次因为情绪激动朝着一边歪斜。

八尺伸手想扶老人一把，却被老人用力甩开，“你说弄错了什么？当年多少妖精惨死，那哀鸿遍野的景象那悲鸣的声音比起来盛会上的更要高亢上两分！那些人所到之处，如同有血海深仇一样对着精怪们痛下杀手，老的少的，乃至在襁褓中的都不放过，他们在高呼，‘精怪该死！要灭了精怪的全族！’”

老人大吼着，那声音比起来山中呼啸的风的哀鸣更甚。

他反手指着自己的眼睛，“你以为我的这双眼睛生来就是瞎的吗？我用这双眼目亲眼见证了那些熟悉的精怪们的死亡，我不甘，我恨！为什么死的是我们这些精怪，而不是那些贪婪无情，又该死的人们，分明他们才是最该死！最该被灭绝的种族！”

到底是年纪大了，老头吼出来这样一番话之后气喘吁吁不断，他那双眼睛仍旧在寻找八尺的方向，纵然到此刻仍旧没能准确的找到八尺的位置，他还是冲着八尺询问出声道：“是吗？”

周围的山风呼啸不停，悲鸣听起来如同有人在啜泣一样，这啜泣声如同有万千缕声音汇合在一起一般，在这暗夜当中一如万鬼同哭。

“我想说不是，你会生气对吗？”周围的空气和那悲啸声，听起来太诡异，老人那双充满了灰翳的眼睛明显在朝着外面涌出别的东西，纵然是看不明白老头眼中此刻的情绪，但是他也感觉到了似乎有些不对，小心的冲这老头询问了一声。

老头没有回应，反而出声道：“我听人说白天，树爷那老妖怪被人给带走了，将他带走的是几个山外的来客，有精怪在传，有能耐的几个都走了，但是却有个死心眼留下了。”

说着话，老头慢慢朝着八尺靠近，危险的气息像是浓云一样朝着他围聚过来，八尺抿了抿嘴唇觉得嘴唇干涩的有些厉害，他不由自主的被老人逼多的朝着额后面倒退着，“咔擦”一声脆响声响起，八尺低头一看，当时瞳孔一缩嘴唇抿的更紧。

“哦，看样子你已经发现了。”老人的声调慢慢响起，他人再次朝着八尺靠的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