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域与冰界（2 / 2）

男人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像是虔诚的教徒正对着神灵默默期许。

深寒斜倚在墙壁上，指尖的香烟缓缓燃烧，烟气在办公室暗黄色的中央灯泡旁凝聚，那是通气口的方向，男人已经在烟灰缸里摁灭了十几根不同长度的香烟，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香烟放在嘴里吸上一口。

“你又抽这么多烟。”深寒睁开眼，看见儿子冰亦枫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对面。

深寒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他年纪虽然不小了，可脾气还像是青春期的男孩那般暴躁。

“不是和你说过了么，进屋要先敲门。”可他竟以自己无法理解的平静口气说道，并顺手将手里燃尽的烟蒂插向烟灰缸。

烟灰缸已经被香烟插满，外形像是榴莲。

深寒走到门口，摁下抽风机的开关，屋子里的烟气迅速地被吸了出去。

“很久没见你这样了，”冰亦枫细细地说着:“你三天没回家，就在这里抽烟吗？”

说话的空隙，屋子里已经变得清澈起来。冰亦枫明显地看见挂在深寒脸上的愁容，那是长期睡眠不足所表现出来的虚弱。

“跟你老爸说话客气点。”深寒在房间里兜了一圈，随即坐在了招待宾客的真皮沙发上。

冰亦枫感觉他是扑通一下坐了下去，连续几天他就把自己锁在这个房间里不吃不喝，换作铁人也挨不住。

“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妈可不想你这样。”

“平时唠叨亦尘不要提起你妈妈，可你在我这里却没少提，你真矛盾。”深寒说话的口吻平静，让人怀疑此刻对谈的两人并不是父子，而是仇人。

“亦尘没放下的东西，说实话我也没放下。”冰亦枫眼神冰冷，说得斩钉截铁。

冰亦枫没有刻意地强调，他是没放下，而不是放不下，没放下和放不下有着本质的不同。前者是从未尝试，后者是屡试屡败却无可奈何。

就像是拳击手打拳，没打过和打不过，一个象征着倒在地上脑部充血，一个是擂台外因为惧怕对手的淫威而不敢赫然宣战。

冰亦枫就像是那个被打成傻逼的人设。

“放下我交给你的工作来找我，不会就只是为了和你老爸煽煽情吧。”深寒捋了捋头发，看着冰亦枫，仿佛看着一个陌生的朋友。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你直觉不错。”冰亦枫嬉笑一下，缓释了空气当中浓重的□□味。

冰亦枫打开自己手中的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打厚厚的A4纸，冰亦枫放在手里掂了掂，优越感油然而生，那是他准备了半年的冰域报告，从半年前开始，他已经着手收集有关怪物的资料，最终制定了这份报告，报告的内容千篇一律，而让他感到优越的，是最终得出的结论。

“告诉过你别掺和这种事情了，时空界门那些家伙可不是小孩子玩耍的积木人。” 深寒对着他嗤之以鼻。

可冰亦枫睁着淡蓝色的眼睛，手里拎着那份简易的报告，仿佛一张跨越生死的悬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