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1 / 1)
周南停车,明德站在一旁四处张望,这里是个房价挺高的公寓群,估计今天吃饭的地方是没有点关系订不到座的私房菜馆。
周南锁车,过了好半天才走上来搭明德的肩。
“礼物费心了。”
明德变了脸色,“不是叫你回去拆吗!”
“迟早要看见的,没差。”周南春风满面。
明德白他一眼,脸上发热,偏过头去。
菜馆设在一栋公寓的顶楼,包厢大,落地窗,吃饭时偏头就是万家灯火。
周南没看菜单,噼里啪啦报了一大串菜名,最后顿了顿说来两瓶你们这儿自己酿的梅子酒。服务员出去了,周南发现明德还在瞪着他,扑哧笑了出来。
“嗨,你看你!我等会儿找代驾!”
菜陆陆续续上来,明黄的灯光下暖融融地冒着热气,凉菜碟里拍黄瓜新鲜得沁出了汁水,鱼汤炖得奶白,砂锅肉蒙着层蜜色的光,小炒香味儿填满了屋子,绿的绿红的红,明德吸吸鼻子,哦哟,还可以嘛。
酒也上来了,倒在雪白的小瓷杯里黄澄澄的像一汪琥珀。
周南食指指节扣了扣桌子,说,先吃着吧,等会儿还有锅长寿面。
听到周南说长寿面,明德先是一愣,继而微微笑了一笑。“我想起个有意思的。”
“我知道,不然我才不点它。”
“哦,你也还记着。”
“可不,还是那时候的好吃。”
“你这德性!”
“是是是,享不起福,命贱,我也没法子!”
那又是四十年前的事了,明德曾几次梦见那个场景,他跟着周南趟水过河,腰部以下都湿透,鞋子里灌进泥沙,手里高高举着个大布包,大晚上的只能借着微弱的星光看路,河对岸是大片黑压压的森林,周南也扛着个大包,走在前面,嘴里哼着沙家滨,蹬得水哗啦响,有水星子溅到明德脸上衣服上,被秋天的风一吹特别凉。手挺酸的,腿也冻得没什么知觉了,耳朵里灌进风声水声和周南捏着嗓子唱的曲儿。
并不好听,可他竟记到如今,一直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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