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天道尽头（2 / 2）

陆千秋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有些人可能就算只有半个云周人也会拿自己的命去换，可有些人就算是三十万条人命，在他眼里也不如自己一条人命值钱。因此我断然不能放弃这十三万条人命。”

人喜欢走自己的路，陆千秋的道路阿圆一直不太能理解，不过看他认真的样子，好像是挺有道理。不为小事牵绊，却也不会为了自己而丢开大事情。

若是阿圆，阿圆觉得自己很少会管这些事情，什么世间一切生灵覆灭，她是不相信的。这世间能有什么东西那么厉害，连她都能一并抹杀了去？

而且，要是真有那时候，那必然已经是天道尽头了。

阿圆沉默一会，其实她有个很奇怪的问题。

她想起以前听人说书时说到的一个故事，讲的是大将军为了红颜舍命。故事里的大将军英俊非凡，善用剑，说话做事温柔，心里满满都是那个红颜。

可在故事最后，大将军为了红颜死了，弃了家国。

那陆千秋会不会有一日也碰到一个红颜，然后弃了家国和心中道义？

阿圆有些不高兴，她不希望陆千秋为了家国大义死，也不希望陆千秋为了红颜死，更不希望陆千秋会碰到一个红颜。

一种新的情绪在心间飘荡起来，它没有先前那股情绪的甜腻了，它充满了酸涩，就像是还未成熟的果子一样。

河面迎来一阵风，河上的花灯渐行渐远，河中的月影也被风吹出纹路，星星在波纹里闪了两下。

阿圆看了一会，道：“等过几日我们混进国师府里，你可不要拦着我杀国师。”

这便是不生气了。

陆千秋笑了笑，道：“自然。”

他看了一眼篮子里的河灯，犹豫一会，还是开口道：“虽然我们相识不过几日，我就觉得似乎在哪里也见过你。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国师的人，又有什么把戏呢。不过缘分与感觉是奇怪的，我总觉得……你很熟悉。”说到这，他的脸红了起来，可是眉眼间还能看得出他现在有些开心，但是他总是皱着眉，似乎有些不安。

阿圆的糖人吃没了，她伸出手揪着河边一根顽固生长的野草，她抱怨道：“我有什么把戏。”

那样子就像是闹别扭的小孩，不过她没注意到陆千秋现在是红着脸。

阿圆又道：“若是觉得不熟悉，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告诉我这些？”

陆千秋的那点不安荡然无存，他挠挠头，涨红了脸：“别生气了，我们去吃些东西吧。”

阿圆看了陆千秋一眼，慢吞吞点了点头：“行啊。”

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语气里的雀跃。

“不过还剩两盏花灯了，我们先把它们放了吧。”阿圆道，她伸手拿起那盏白色的河灯，“我来放这个好了。”

陆千秋点点头，伸手拿过那个红色的，他正想将花灯直接推到水里去，可阿圆却拦住了他：“你不许愿吗我看你们凡人都在许愿。”

陆千秋一愣：“什么许愿？”随即又道，“我平日里不信这些东西的。”

阿圆哼哼唧唧道：“你是觉得这世界上没有神吗？”

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陆千秋失笑：“自然不是，只是有些事情我总想靠我自己罢了。”

阿圆嘟囔道：“好奇怪的凡人。”

他笑了笑：“若是不靠自己，迟早会消失在时间之中的。这片土地上不止有云周，还有其他国家，我在府中时也经常打听外面的事情，听说云周以东和以北的几个国家中已经有改革之意，若云周一直这样下去，到时候……再说了，我就是许愿了，会有神明能让云周长久下去吗？”

阿圆也知道这不可能，没有哪个神仙妖怪愿意赌一把，用自己来维护一个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国家的气运，更何况这个国家里还都是凡人。

她就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