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太阳的光辉（2 / 2）

她顺着这条地道往前走去，一路上并未碰到什么机关，也没有什么阵法，只是越到中央，魔气越重。

走到尽头是一个方形小室，被铁栅栏封住了出路，内里非常狭窄，还没有曾经阿耀搭着的小木屋的一半大小。

阿圆将手里的火焰熄灭，又团了个光球扔到了小房间上方。阿圆没怎么好好研究过这相关的术法，光球团出来之后忽明忽暗，给人一种看什么都不真切的感觉。

等光亮缓缓稳定下来，阿圆才看清了小房间里的情况。

这间小屋里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板凳。

房间里的板凳上坐着个眼熟的身影。

他身上穿了一件染血的衣服，衣服上原本精致的绣纹已经暗淡的看不清了，那些血迹也不知干涸了多久，已经变了色，黑乎乎的。

他的一头银发此时也失了记忆中的样子，乱糟糟的，像染了灰的月光。

“阿耀？”阿圆觉得自己眼眶都红了。

那个被阿圆叫了一声名字的身影缓缓地转过身，却是闭着眼睛。

他成长了很多，离开的时候还是少年模样，再见面的时候他已经长成了大人，身形修长，容貌俊美，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神色冷静，就算一身脏污，也像一座精致的玉雕。

他动了动嘴，似乎是好久没有说过话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声音沙哑地吐出一句：“阿……圆？”

阿圆哽咽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阿耀沉默片刻：“我的眼睛被拿走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奉延用活人祭拿走了我的眼睛，还在我身上种下了魔种。”

她想起了那双眼睛，淡金色的，犹如太阳的光辉。

阿耀不该呆在这里的。不管是什么时候的他，也都该是以前那副样子，最起码应该会笑，看起来傲气、目中无人，但是也很细心。

阿圆手中神力凝做刀剑，将那铁栅栏齐齐斩断，铁栅栏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走到阿耀身边，轻声道：“我还以为你战死了。”

阿耀唇边带了一些笑意，阿圆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笑什么。

他道：“差不多了。”

这对他来说，这比战死还要屈辱。

阿圆施法将他身上的血污除去，问道：“魔种被种在了哪里？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太阳发疯了，特别晒，今年晒死了不少人。”

阿耀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

和以前有很大的不一样。他道：“是不是这几年？”

他又在笑，为何能笑得出来呢？

阿圆沮丧地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他现在看不见，就道：“对。”

“那就是我被种下魔种的时候。”

魔种，据说是魔族死后的尸体。阿圆以前在洛伊真神那里见到过，他很喜欢收集那些尸体，虽说是尸体，但其实就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紫色小石头，上面有着不同的花纹。

阿耀指了指眼睛：“魔种在这里。”

阿圆停下了动作，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许多神明的力量都是放在身体之中的，有些人的神力藏在眼睛里，有些人的神力在心脏之中，阿耀那双金色的眼睛就是他的绝大数力量存在的地方。

阿耀却不想管她究竟要说什么了，他像是寂寞了太久了，自顾自道：“他用了上百人的性命来设阵，拿走了我的一双眼睛。我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也没想过还能再碰到你。阿圆，你说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呢。我还以为，最起码洛伊真神会来寻我。”

他过了会又说：“我在那些凡人的鲜血里躺了一整年。”他伸手指了指角落处一件脏衣服，“那上面都是凡人的血。”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是恨意还是恼怒，或者是惋惜。

阿圆低声道：“其实，大家都以为你战死了。”如果不是她突然想去处理一下那些国主，可能还要过很久才会有神仙发现太阳的不对劲，阿圆也去过九天之上，那里的阵法设置的精妙，自然感觉不到太阳的灼热。

阿耀过了很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你能带我出去吗？”

阿圆摸了摸身上的乾坤袋：“其实，我这里还有双眼睛，你要不要临时用一下？”

那双眼睛是之前认识的那条白龙的，他临死前将眼睛送给了阿圆，那双眼睛和阿耀的眼睛很不一样，冰蓝色更像是冰雪或者月光。

阿耀点点头，态度有些疏离：“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