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棋1(2 / 2)
震惊肯定是有的。江柳绵实在料不到这一出,吞咽口水迟迟不敢说话,更不敢抬起眸子看眼前男人哪怕一眼。
小侯王吃透了她的心思,收回手臂负于身后,道:“江姑娘从前在绣院里可不是这副模样呢。”
旧事兀然被人提起,坦坦荡荡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里,叫江柳绵愈发觉得无地自容:“……以前是我错了。”不该痴心妄想怀抱一点出人头地的憧憬,不该明知郎君无意还一遍遍轻贱自己。
“倒不是这个意思。”冉闲转转扳指,“今日之事多亏你告诉我告诉得及时,否则还不知沈公子那头会出什么危险……”
话音未尽,小侯王眸光一动,轻易捕捉到江柳绵浑身上下不自觉地颤抖,当下直截了当问道:“你很怕我?”
里屋沈绰瞧见竹玉走到自己的床边,心弦莫名颤了一颤。似乎怀抱着什么希冀,下一刻却是苦涩药味钻入鼻子,生生刺激着他的嗅觉。
“刚熬好的。”竹玉微微垂首,拿勺子小心翼翼搅动了几下,顿顿动作,最终把瓷碗推到沈绰的跟前,“你趁热喝吧。”
“……”沈大公子抿抿嘴唇,觉得自己颇为可怜,抬起眼睛轻巧地朝竹玉看过去,“你说我现在这副样子……”
是真不太妙。
竹玉明白他的意思,几番纠结还是选择妥协,翻动手腕舀起浓棕色的药汁,放唇边吹了两下,又推到沈绰面前:“现在可以了吗?”
沈绰见好就收,乖觉点一点头,撑起身子喝了两口药,不抱怨味道太苦没不其他什么话,因为实在没力气继续言语。
竹玉看见男子颤抖的身体,似乎察觉了他的忍耐,一颗心莫名缩瑟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嗯?”沈绰轻哼一声,竹玉便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出现在树林里?那地方人烟稀少,你怎么就……凑巧搭救了我?”
沈绰一咬唇瓣,强忍苦涩喝完最后一口汤药:“……我若说是路过,你信不信?”
竹玉凝视他的眼睛,好一会儿回上两个字:“不信。”一个人尚有“路过”的可能,冉小侯王也在这偏僻之处附近,岂非太过巧合了?
沈绰闻言叹了口气:“是,我并非无意路过。”言罢吞了吞口水,沙哑嗓音接话道,“今日同无忧兄一并来这一带办事……”
“然后呢?”竹玉见他犹豫,开口追问道。
“然后,”沈绰垂下脑袋,侧身的动作似乎拉扯到伤处,激出轻轻一声闷哼,“我许久没见你了,听说你赴了京郊小姐们的春宴,便想……过去瞧瞧。远远看一眼也好。”
一番话说得诚挚恳切,铁打的心肠也该动容了几分。竹玉敛起眸子不知回什么好,半晌只憋出一句:“你何苦呢……”
“是挺苦的,”沈绰小声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挺苦的。”
见姑娘没有作答,便支着身体继续讲话道:“我后来考虑了许久,一直想找机会同你表明心迹。从前那些往事的确是我的过错,我也清楚再如何道歉都难以挽回什么,可心有所思,如何能安?我想守着你,这话不是说来玩的,是真的为你做点事情,不管你能不能……接受。”
“我……”竹玉闻言低头。
沈绰却有些急,生怕被拒绝一样,伸出略略颤抖的手够了够姑娘的衣袖:“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的,或许……”
“或许你该把伤养好,别让我……们担心,对不对?”竹玉轻轻一碰他的手。
沈绰微一愣神,点点头表示肯定:“嗯。”可这一声“嗯”背后的沉重,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屋外头江柳绵站得双腿发麻,感受到冉小侯王深邃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一时更生出了两分畏惧:“我,我不怕您……”
冉闲差点笑出声音:“你不怕我为何如此一副模样?”
江柳绵不说话了,实在猜不透小侯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缄默半天听男人莫名其妙添了一句:“你还送不送那个香囊?”
江柳绵反应不过来,兀自发怔了好一阵子:“您这是什么意思?”香囊……是指她从前绣给他的香囊吗?
冉闲又拨了拨扳指:“你想想吧。”几个字说得云淡风轻,内里却掺了三分无奈、七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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