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1）（2 / 2）
萧霁看楚黛黛离他老远，指指身边，先说：“你过来。”
“你说明白我再过来。”
“那你不要嫌弃我。”
“我嫌弃你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说，说完又说：“但不包括我同意你纳二房。”
“我不纳二房。”
他脸上喜色尽消，他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个透彻，又仿佛是要从她身上找到凭据和勇气。
“她跟我有过节，所以我让人毒哑了她，但因为她是我娘的侄女，所以没能杀她。”
楚黛黛额上的冷汗登时就下来了。别看她是杀过人的人，但她的胆子正经还没阿凰姑娘大，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旧怨，但当她听见萧霁轻飘飘地说我毒哑了她，仍然起了一身起皮疙瘩。
他感觉到她的紧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上前安抚她，却见她仿佛回过神来一般，问他：“为什么？不，我不是问你为什么毒哑金妍，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慌张？”
萧霁眼睛一亮。
“你不嫌弃我？”
他再次问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但很快，他平复下来。
“我嫌弃你什么？嫌弃你心狠手辣、辣手摧花？别闹了，你这样的人，在我心中，最可靠。”
她说话颇慢，眉目却是凝重。
“我十五岁之前过的是烈火烹油的日子，家里无人敢惹我，外头的人也都客气。可自从我爹没了，楚家一下被打入尘埃，从那时候起，人人都能过来踩一脚。你没见过我家二伯娘，从前我娘在的时候就不好相与，等我爹娘没了，更是变本加厉。还有我的舅妈，我没跟你说吧，我总怀疑，我娘的死，有我舅妈的手笔。”
萧霁的眼中有一种微不可闻的震惊，楚黛黛觑他神色，心中更笃定几分，她说：
“谁家没一摊子乌七八糟的事，不说我家，你知道我的好姐妹张宝莹吗？她爹别看位子高，却一向在家宅之事上糊涂，好不好的宠妾灭妻，虽然我总叹她远嫁，但其实，若她能好好经营，她的日子只会比在闺中时好，不会比在闺中时坏。还有阿容，阿容是郡主，但其实我在跟阿容相熟之前，总能听到她们明里暗里的笑话阿容。我从小就知道，这世上之人多是欺软怕硬的，我喜欢有手段的人，虽然这样说话有点大言不惭，毕竟我没什么手段。但这是我的心里话。”
我喜欢有手段的人。
萧霁的心，一点一点，变得柔软。
她见他眉间的郁色竟去了七八分，心里有了章程，又说：“咱们就要做夫妻，但其实我并不了解你的身世，而我现在连家里的阴私都爆给你了，你却不告诉我什么，这不太公平。”
萧霁正被她夸的心痒，全没料到她竟还会反将一军。楚黛黛刚说的话多了，慢慢拿起茶盏，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对外，我自称姓梁，前朝国号大梁。”
有些事，其实不用说太多，该懂的人，自然就懂。
不过楚黛黛与政事上不是很灵敏，好在她从小出入她爹的书房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也就回过味来，问他：“你是前朝皇族？”
尤不可置信。
萧霁却不顾及她眼底的讶异。
“我娘姓金，金姓在梁朝后几代便是大姓。”
“这个我知道，金氏出美人，先帝朝有一宠冠六宫的佳人，就自称姓金。当然，也有人说金氏一族早没了，那位娘娘不过是仗着自己美貌，想给自己贴金。”
楚黛黛一向不爱正史，但也不妨碍她看野史。又问：“听说当年金贵妃是苗女出身，凭一人之力，让她这一支迈入汴梁豪门行列，这事是不是真的？”
萧霁有时候十分喜欢她的简单。她不担心跟着他是否有性命之忧，不在乎他是不是要恢复家族的荣光，她只想从他这里得到前朝八卦，似乎这样就能让她满足。
他越发觉得愉悦。
“自然是真的，后来道州再不给汴梁送矮人，就是因为这位贵妃娘娘出身道州。当年，深受其害。”
她点点头，还十分煞有介事地说：“这我知道，阿蓝跟我说过这事。但我实在没想到阿蓝她们的祖先就是金贵妃。”
由她的语气，便可想见当年金贵妃的才貌。自然，若不是一等一的才貌，不能流传千古，叫人如今谈起，仍心驰神往。
楚黛黛并不蠢，她品评完前朝的金贵妃，立刻回过神说：“所以，你是前朝皇族里哪一支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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