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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子自远方来(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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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还确实不假。

爹怔住,琢磨良久后问:“怎么回事?”

“是门口的那些番人……”大哥道。

“我就说那些人不对劲,贼眉鼠目,身上还有丝丝戾气,一看就知不怀好意,他们与你妹妹怎的?”爹急得说话也分不出层次,一下看我一下看大哥,还得留意着韩衍嘴里吐不吐得出象牙。

“那些番人都是赤土国人,为首的那位是赤土国太子,听他的意思是中意了筱筱,想求见一面。”大哥道。

老爹双颊上的肌肉猛地抽动了几下。

少顷,他忽然问我道:“你几时认得这样一个太子的?”

诶,一件事,这几天说了不下三遍,再多一遍也无妨。

“你当真中意他?”

老爹这一问,带着两道似剑光的视线直逼我而来,似乎要穿过我的身体,折杀到那头的墙角上去。

“怎么能!不过是施舍了他五两银子付饭钱。那时也不晓得他是个太子,就当是个普通商人,体恤他不易,想要帮帮而已,谁知道他还缠上了……”自知有亏,我那声音是越说越小。

“那,便回了他?”韩衍打探道。

“可以拒绝,但不可贸然。赤土再小,也是一国,在前朝与我们已是附属式的邦交。如今换了朝代,虽然赤土国君未现表率,但两国关系仍如彼时相容。回得好,大家相安无事,回得不好……”

回得不好,我会不会就沦为了好战皇帝开疆赤土的祭品?

我的头皮渐渐发麻,牵到颈下三寸的地方扎心地疼。

帮个锤子,当初干嘛要替他解围!

爹只留下大哥,遣了韩衍与我回屋。

连续几日,未闻风雨。

府里上下对“赤”与“土”都三缄其口,颇为忌讳。

碧溢谨言慎行地候着我几日,终于捡了个无旁人的时候碎上了嘴:“这个赤土太子真是贵人难逢,小人难处!小姐菩萨心肠,好心帮他,他却软磨硬泡地粘上了。男婚女嫁的事,平常人家还得拉个说媒的呢,他直接就单刀直入,也不问问老爷同不同意,小姐愿不愿意,死皮赖脸赖在门口不走,算个什么事儿!”

话虽然糙了些,道理却不差。

不过我觉得他将赤土太子喻为小人,有些不太恰当。毕竟他没耍什么手段逼我就范,府邸上这些日子还是很太平的。

古人常说红颜多薄命,我觉得应是红颜命里多曲折,活生生地被折腾死的。

虽然是非曲折,我这几年也受了不少。我在山顶悠悠伤别离地守这自己的一寸相思地,下山后指望物换星移,万事且浮休。

殊不知,万事皆不休。

“碧溢。”我想了想,还得开口。

“小姐有吩咐?”

“赤土离这儿有多远?”话刚出口我就觉得自己可笑,真是病急乱投医,她一个丫头怎么会知道那西南小国离东都有多远。

“哎,到大哥那里要张地图来。”

我的手指延着岷山出界,划过了大理的边境,在大理东南侧的一块地界上,“赤土”跃然入眼。

不算小,也绝不算大。

按照距离来算,当有三千里地。快马加鞭,十二日方至,马车的话,需二十日有余。

属实远了些。

夜空挂明月,佳人寄相思。要说今年的八月节与往年有何不同,那便是府邸里堆如小山的送节礼品。

送礼的长队在府门外等了两天,这样的声势浩荡再不进门,恐怕要闹到满城皆知的地步。

金银本是贵重物,比金银贵重的,是赤土的宝玉。世人皆知赤土玉为玉中上品,恐怕府上堆的,是上品中的上品。

大哥说,这样的宝物,见上了就是开眼,如能为己所有,那也是此生无憾了。

我却觉得,那件孔雀长裙是难得的珍品。里衬是轻薄的碧绿色丝绢,中间的正衫以墨蓝色锦制,最外层用的是略硬朗的骨纱,整件蓝绿骨纱的外层上身缝以孔雀身的丝羽,从腰身到裙摆处,渐显孔雀屏尾,裙摆色彩斑斓的眼状斑似扇似镜,碧纱雀羽,随步态袅袅而动,穆穆鸾凤,拥世间万物。

何等的金华焕彩。

可惜,这样的恩隆我自识蒙顾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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