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1 / 2）

阮明舒神思不宁, 虽然已经疲惫不堪到了极点, 但他这一觉仍是睡得极浅, 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看看窗外, 天光已经大亮，他默默从床上坐了下来，即使休息了这么一会儿，但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依然苍白的很，被阳光一照, 竟隐隐泛着透明的色泽。

他估算了一下时辰，起身朝着项天啸的住处走去。

此时已是申时, 但阳光却并不热烈, 反而有些惨淡的样子，使得整座点苍山笼罩在一派冷寂的空气中。

阮明舒站在项天啸的卧房外面, 值班的弟子们忙跟他行礼, 阮明舒摆了摆手，淡淡道：

“师尊起了吗？”

一个弟子恭敬的道：

“启禀师兄，师尊两个多时辰前就出去了, 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阮明舒微微蹙了蹙眉, 想起不久前分别时项天啸的话，顿了一下，转身朝着戒律堂的方向走去。

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飞流的声音：“师兄！”

阮明舒转身，眼神动了动：“你怎么在这里？”

飞流犹豫了一下, 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阮明舒的神色，小声道：

“我，我刚才去找你，你不在，听人说你来师尊这里了，我就找过来了……师兄，你，你昨晚没有休息吗？”

阮明舒有些疲倦的摇了摇头：“还好，睡了一会儿。”

飞流犹犹豫豫的安慰道：

“师兄，你不要难过，我……我觉得叶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赤练女那个女魔头，这中间也许有什么误会……”

阮明舒眼神沉寂，半响，怔怔道：“……是么？”

这话也不知道在问飞流，还是在问他自己。

飞流猛地点头：“是啊，咱们认识叶姑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师兄你想想看，叶姑娘为人那么善良讲义气，怎么会是赤练女呢，反正打死我都不相信，我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劲。”

阮明舒沉默了一下，摇摇头，道：

“不说这个了，等下师尊会和卢掌门他们一起公审她，到时自会有一个结果，你先随我一起去找师尊吧。”

飞流应了一声，亦步亦趋的跟上阮明舒的步子。

戒律堂大门紧闭，外面并没有弟子看守，周围安安静静的，在犹带着几分冷意的清晨显出一丝诡异的死寂。

飞流疑惑道：“师兄，咱们不是去找师尊吗，来这里做什么？难道……”

话未说完，见阮明舒蓦地神色一变，蹙眉盯着大门，仿佛那里正发生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飞流一惊，吓得抖了一下：“……师兄？”

“不对劲。”

“怎……怎么了？”飞流一边好奇地问，一边替阮明舒打开了大门。

大门被打开，两人同时向屋里看过去，霎时间，不约而同的睁大了眸子！

“师……师尊？！”

飞流哆哆嗦嗦的惨叫一声，半响，不敢置信的转头去看阮明舒：“师……师兄……”

他的牙齿在剧烈的打着颤，导致这一声师兄叫的仿佛风雨中的叶子，不胜可怜的颤抖着，感觉随时都有碎掉的可能。

阮明舒的面孔雪白的仿若透明，他幽深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半响，极慢极慢的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一般沉重。

戒律堂正中间的地上，项天啸面容扭曲的仰躺在地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像剥了皮的核桃一样皱皱巴巴的，整个人瞬间老了数十岁，整个身体都干枯了。

这幅样子，阮明舒是如此的眼熟，翠玉门那些人，吴延，元规师叔祖……他们死的时候，无一不是这副可怖的样子。

阮明舒用尽了全力，一点一点慢慢蹲下，身去，将颤抖的手指伸到项天啸鼻子下，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师尊？！”

自然没有人回应，指尖也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鼻息，眼前的这个从小抚养他长大的师尊，已经彻彻底底成了一具尸体，一具灵力被人吸尽，身上尤自魔气环绕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