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结（一）（1 / 2）

“…………你师尊？”

阮明舒微微蹙了蹙眉, 朦胧的眸子里一片血红的迷雾, 疑惑道：“谁？”

柳影倏地睁大了眼睛。

阮明舒歪头片刻, 放弃了思索, 微微一笑：“不管是谁……都救不了你。”

说罢，缓缓收拢了手……

“师兄……？”

门口蓦地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一人推门而入，望见这一幕，霎时间，脸都骇白了, 颤声道：

“师兄，快停下！不可以……你, 你这是做什么？！”

阮明舒停住动作, 疑惑的侧过头去，见一个娃娃脸的年轻男子正一脸惊惶的看着他。

……有些眼熟。

他微微蹙了蹙眉。

正在此时, 柳影抓住他愣神的一线机会, 挣扎着使尽全力向他攻去！

“咔嚓”——

不过是转瞬之间，一声清脆的，甚至带着几分悦耳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明明很轻, 这一刻却仿佛晴天霹雳，在寂静的室内轰隆隆的不住回荡着……

良久，阮明舒面无表情的缓缓收回手去，柳影连惨嚎都发不出一声，便破布一般委顿在地, 一双妩媚的大眼睛惊恐的圆睁着，喉咙里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半响，脖子一歪，再无声息。

“师……师兄……”

飞流惊骇的睁大眼睛，望着一步步面无表情向他走来的阮明舒，他的一头白发无风自动，眼底一片血红，眼神冷漠而陌生。

伴着他不紧不慢的步子，汹涌的魔气从他体内滚滚逸出，翻滚着向飞流席卷而来！

他想要逃走，可是，从小到大的情分却又让他从心底无条件的信赖他，然而，信赖是一回事，亲眼看着一向温和仁善的师兄做出那样可怖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

“师……师兄……我，我是飞流——”他结结巴巴的道，声音抖得厉害。

阮明舒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一伸手，将飞流不住颤栗的身体凭空吸了过去，伸手便掐住他的颈项提了起来，淡淡道：

“……我允许你闯进来了么？”

飞流大骇，眼泪滚滚而下，又是惊恐又是担忧的望着阮明舒：

“师兄！咳咳咳！我，我是飞流啊！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啊！我是飞流！你不认识我了吗？”

阮明舒似乎被他哀恸的神情触动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闪了闪眸子，疑惑的一字一字重复道：

“飞……流？”

飞流哽咽着点头，忍着喉头的窒息感，握住他的手，用力握紧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师兄，你……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身上全是魔气？”

阮明舒怔怔的看着他，半响，眸底的血红逐渐褪去，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他慢慢转动视线，看向被自己掐住脖子提在半空的飞流，又转向地上早已气息全无的柳影……

良久，怔怔的松了手，垂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面色一片雪白。

飞流一得自由，顾不得多问，忙蹿过去查看地上的柳影，良久，抖着手回头，颤声道：

“师兄，柳姑娘她……她，死了……”

阮明舒垂眸，散乱的白发将他的苍白的脸遮住了一半，隐隐露出的那一半，看上去平静，疲惫，漠然。

“师兄，为什么你会变成……？你身上的魔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飞流几乎是失态的摇着阮明舒的双臂，眼底是深深的绝望和恐惧。

阮明舒一言不发，白色的长发拂过飞流颤抖的手，于是，飞流的脑海里蓦地想起一年多前，师兄第一次以现在这副模样回到点苍山时的情景，他终于明白了点什么，哑着声音近乎笃定的道：

“是……是卢雪清对么？那年你捉他回来的时候，头发就变白了，你……你当时坚持说只是受了点伤，并没有大碍，都怪我，我竟然信了……呜呜呜呜……”

他蓦地大哭起来，这一刻，在人前所有的沉稳不翼而飞，他又变成了那个从小到大跟在师兄身后亦步亦趋的孩童，遇到了危险的事情，便大哭着往师兄背后躲，接下来，所有的风雨自然有无所不能的师兄替他抵挡。

可是现在，他又要往哪里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