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一)(2 / 2)
袁烈前一刻还在淡淡的说着,下一刻就倏地伸手,紧紧攥住了木阳的脖子。
“这下,你还要怎么跑?”袁烈冷笑,猛地收紧了手。
木阳力不从心的挣扎了两下,双臂缓缓的垂了下来,状似无意的垂到身侧,倏地从腰侧抽出一根细细的白绳甩向袁烈,登时将他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袁烈一怔,立刻松开了木阳,大力的挣扎了起来。
“爹!”何语致一怔,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惊喜交织道:
“你……你降住了他??!快……快杀了他,为娘亲……娘亲报仇!”
说着,她激动的浑身颤抖,拔剑便冲了过来。
“阿致!停下!你忘记我刚刚怎么跟你说的了么?”
木阳吃力的拉住绳子的两端,以免被袁烈挣开,一边冲着何语致吼道。
何语致彷徨的停住了脚:“爹爹……你,你怎么不杀了他呀?”
“这金蚕线困不了他许久!快……快跑——”察觉到手下的绳子被不断扯松,木阳惶急的转身道。
然而,已经迟了,话未说完,“碰”的一声,缠在袁烈身上的金蚕线猛地断成了数截!
“今天一个也别想跑。”他闪身便向何语致掠去,只是,刚一动,身子却被人牢牢抱住了。
木阳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死死从背后抱住袁烈,朝着远处吓呆了的何语致吼道:
“快走!你想爹爹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吗!”
“爹——”何语致哽咽着叫了一声,抖着唇道:“我……我听话!你别气!”
说着,双手飞速做了一个繁复的手势,纤细的身子一晃,瞬间化成七八道一模一样的虚影,紧接着,那些虚影镜花水月一般晃了几下,瞬间消失在原地。
木阳终于松了最后一口气,再也撑不住了,无力的松开袁烈,踉跄了几步,缓缓跪倒在地。
他正等待着承受袁烈致命的怒火,却猛地被一双颤抖的手拎了起来,睁开迷糊混沌的双眼,望见那英挺邪魅的青年死死的盯着自己,他抖着唇,一字一句哑声道:
“刚才……刚才那招……是你教她的?叫……叫什么名字?”
木阳一顿,没想到他竟是问这个,缓缓撇开了头,声音暗哑无力:
“……什么招数?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袁烈猛地将他摔在地上,仿佛一只被点燃了的炮竹,浑身上下都染着熊熊怒气和一种无以言说的……恐惧,激动交织的复杂情绪,他蹲下身来,颤着手揪住木阳的衣领,声音破碎不成调:
“你还装……刚才那招,名叫‘分光掠影’,整个修真界,只有林悯和,和我爹爹会,她……她为什么也会?她是你的女儿,那招是谁教的你自然清楚!你……你快告诉我!”
木阳垂着眸子粗重的喘着气,良久没有说话。
袁烈见他不说话,伸手便去摘他脸上的面具,木阳一愣,飞速的撇头躲开,用手牢牢护住,眼底闪过一丝惶急。
袁烈怔怔的住了手,黝黑泛红的双眼死死望着木阳的脸,仿佛想穿透他的面具看清他的脸。
空气一时间凝固了。
袁烈浑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响,仿佛一架不堪重荷的老水车,因为惶恐不安而惊悸的颤抖着。
诡异的寂静时刻,他怔忡的眼底蓦地现出一抹鄙夷之色,唇张开,轻蔑的吐出一句阴恻恻的话:
“没用的东西,我教你设计擒了他,可不是让你跟他大眼对小眼的,不趁他现在留有一口气,赶紧吸光他体内的魔气,还在等什么!”
“闭……闭嘴!谁允许你出来的!滚进去!”袁烈猛地按住脑袋,脸上现出愤怒与痛苦交织的神色。
“哼,我若是再不出来,便看着你错失良机了,你看清楚了,这人可是快死了,不过,幸好他一身雄厚的魔气还在,你快点把金丝甲拿出来,现在就开始吸吧!”
“住口,我要做什么,不用你说!卢雪清,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卑贱亡魂,我的事,少插\\嘴!”
此情此情,真是极其诡异,明明是同一个人,却仿佛精神分裂一般,两个不同的人格和灵魂,共用着一张嘴,不住的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着。
木阳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场景,眼底闪过一丝极深的忧虑:原来……
只是不等他多想,对面的人一掌抓来,登时将他牢牢控制住,一道阴恻恻的声音道:
“袁烈,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再不动手,等他体内魔气散逸出去,咱们做的一切可就白费了……”
袁烈眼神挣扎了一下,顿了顿,缓缓从怀中珍而重之的掏出一件黄灿灿的事物,可不正是当初搅得修真界腥风血雨的金丝甲?
他垂头面无表情的将金丝甲套到木阳身上,顿了顿,又自顾自的开始替他整理起来,似乎这金丝甲的位置怎么也调整不好了似的。
大约他的动作实在是有些慢了,卢雪清特有的音调再次响起,带着洞悉人性的轻笑:
“你拖来拖去,不就是怀疑他的身份吗?既如此……何不拿下他的面具……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缓缓的说着,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却又仿佛笃定了什么似的,带着从容的微笑,不动声色的在背地里推波助澜。
袁烈一动,抬眼看向木阳脸上的哭脸面具,眼底几番天人交战。
卢雪清轻笑一声,仿佛一个慈爱的长辈一般缓缓道:
“阿烈,以你目前的修为,称霸魔界是没有什么困难了,不过,若是想把整个天下都踩在你的脚下,却是远远不够的,不过,眼前就有一个机会,看看,这个人可是堂堂的魔主,只要你吸了他的一身魔气,从今日起,你便可以纵横天下无敌手了,任谁都不能再看轻你了!怎么,你不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吗,怎么事到如今,你却又要放弃了?”
“谁说我要放弃了。”
袁烈面无表情的听着,良久,眼底逐渐汇聚起浓郁的黑雾,其间夹杂着细小的红丝,小蛇一般飞窜着,他猛地一下拉紧了金丝甲的衣带,一手毫不犹豫的贴上木阳的丹田位置,嘴里低低的念着什么。
“啊————”
天幕低垂,阴云密布,荒僻的原野上,一声惨厉的痛叫,霎时间划破天际,惊得栖息在枝上的黑鸦“啊啊”大叫着,扑棱棱惊慌的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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