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白季安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领口。

他明白，有些事情只要开了头便再也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所以哪怕是他粉身碎骨也无法回头。

红袖瞧着白季安不再说话，便也只是叹了口气，将殿里的窗户关上，阻断了白季安的视线。

她将炉子上的茶壶取了过来，为白季安的茶盏里添了热水，“殿下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奴婢不过是个见识短浅的丫头，哪里知道那么许多，殿下的身子不宜多思多虑，方才的话殿下也只当没有听见吧。”

白季安捧住了茶杯，也捧住了红袖有些冰冷的手。

红袖的长发被一根不起眼的银簪子挽在了脑后，那根簪子她戴了许多年，就连上面刻的字都快要被磨平了，可是在红袖的心里，那字却是她永远也不会愈合的伤口。

她将手抽了出来，茶盏也妥帖地搁在了一旁的矮几上，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沉重的殿门被合上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雨天显得格外的沉闷，白季安在殿里坐着坐着便睡了过去，许是因为红袖鬓间的银簪，他又在梦里回到了过去。

他被那药烧的模糊了神智，然后一个人被推了进来，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觉得那人的皮肤是那样的细腻冰凉，好像是能救他出这燥热的寒冰，他死死地抱住了那个人，不顾那个人的挣扎和哭泣，完全本能地撕去一切阻碍他的障碍，然后在一片狂妄肆意的笑声里将自己送去了更深的地方。

梦里又女人无能为力的哭泣，还有扭曲的如同来自魔鬼一般地笑声。

他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殿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烛光，就好像他又掉回了那个冰冷的梦里，亦或是他从未从梦中醒来。

白季安浑身颤抖，想要让人进来点一盏灯，可是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他跌跌撞撞地去摸索，却碰翻了桌上的茶盏，冰冷的茶汤撒了他一身，他终于崩溃一般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陛下！”红袖跪在廊外，衣衫湿淋淋地贴在她的身上，可是如今她却顾不得许多，膝行了两步死死地拽住了明琛干净的长袍衣角，哭道：“陛下！求求您发发慈悲让奴婢进去看看殿下吧！陛下！奴婢不过一条贱命，要杀要剐不过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可是殿下……殿下他！”红袖说到这里却是紧紧地抿住了嘴唇，狠狠地叩了两个头，额上细腻的皮肤被冷硬的石板磕破，雨水混着血水从她惨白的脸庞划过。

明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似一尊无心无情的神像。

“你不必进去了。”明琛抬了抬手，示意一旁的小内官将殿门打开，他脱去了披风，冷笑了一声，“朕想要知道的事情，朕自然会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