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明琛轻笑了一声,心里却想,白季安也许其实并不怕他,却偏偏装作胆小怯懦的样子,怕是早已吃准了他不喜欢这幅样子,所以才会故意如此。
能在那样的后宫里平安长大的孩子,不应当是这样软弱的人,况且这几日他细细问过粹珏宫的宫人,粹珏宫偏僻,份例银子总是被克扣,这几年是因为太子常来,饭食衣物上倒不大短缺了,只是与着旁人比也是差的太远了些。否则也不会堂堂的公爵衔,冬衣却还是前几年的样式。
只是既然已经过得如此这般,也不见他眉眼有丝毫怨怼,神采里也见不到对他有一丁点的惧怕谄媚,况且字如其人,若不是白季安手腕受了伤,使不得力,否则他的字应当与前朝的窦将军一样。
“陛下笑什么?”刘川瞧着明琛脸色极好忍不住问道。
明琛偏过头去瞧,这回却是连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笑意,“乐安公倒是个朕多少年没见过的厉害角色?”
“厉害?”刘川有些不明所以,“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乐安公怕您怕成那副模样,又在宫里多年,奴才却并未瞧见他有半分厉害的地方。”
“所以才说他厉害。”明琛道,“若是你都能瞧见了他的厉害,那他便不是真的厉害了。”
刘川躬身笑了笑,知道明琛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说话了。
后来京城里又下了几场大雪,周边的农庄都遭了灾,压垮了好多间房屋,灾情并不算太过严重,只是皇家仍旧要派人去抚恤,毕竟天下动荡多年,经历了一场血洗方才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只是前朝的皇帝昏聩,压榨百姓多年,这几年明琛免去的赋税百姓们的日子方才好过几年,如今遭了灾,自然是不得小视,只是平日里派个宗族去就好,只是……
明琛瞧了一眼站在群臣首位的太子,耳边却突然响起了那日太子与乐安公在粹珏宫的笑声来。
“不如这次便让明暻去历练历练。”明琛道,“这次的灾情不大,汝阴侯也随行,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的差错。”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放了太子出去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大臣们心里有些微辞,只是转眼一想,太子年纪还小,这些事交于他练手倒也没什么么,好歹剩下的皇子们年纪还小,太子又一向稳重做事妥帖,所以自然不用多虑些什么,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明暻倒是隐约猜的出些什么。
他翻了年也过了十五,十四那年便尝过了情事的滋味,自然也明白明琛对白季安的心思,于是下了朝便留了下来单独拜见。
知子莫若父,明琛自然也知道太子留下并不是为了什么不舍得父皇的浑话,便也只是不说话,喝着茶也不去看他。
“父皇……”终于,最后还是太子年轻沉不住气,开口说道,“乐安公身子不好,但是文采却极好,儿子曾因功课问题困扰,还好遇见了乐安公点播,这才拨云见日,儿臣只是觉得乐安公学时好,父皇又说儿臣应当文武双全,才想着同乐安公多学习些。”
“你有那么多太傅,却又为何去找个亡国之君学习?”明琛不动声色,“学习如何做个亡国之君吗?”
“儿臣不敢!”明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伏着身大气也不敢出。
“得了,回宫打点打点,明日便跟着汝阴侯去吧,就当是历练历练,也该想想什么人应当交,什么人不应当交。”明琛撂下了茶盏,也不看太子,摆了摆手叹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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