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2）

乌泱泱穿着警服的人厉声把信众驱赶到了一边，一个个的掏身份证查着身份。

迎面走过来一个面容严肃，额上带着三条‘丘壑’的中年男人，他走到半步远的地方停下，上下打量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萧平晟：“胆大包天。”

“行了爸。”萧平晟缩了缩脖子，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身边四处张望一副我啥也没听见的小伙伴，抬眸瞥了一眼板正着脸的父亲嘟囔道：“朋友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萧父哼哼了两声，把他们赶到一边让去局里录完口供再回家，又叮嘱了几句正打算继续盯现场去待在一旁的梁辉却在这时惊呼了一声，他两眼发直的看看盯着他的众人，再低头看看地上的东西，抖着手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们看看……这是人手吗？”

一根长度不过两厘米，指甲特别的小，看起来应该是孩子的手指满是泥土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我就是耐不住静，所以脚就扒拉点什么东西碾碾。”梁辉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就知道居然……居然刨出了这么一个东西！”

萧父眼神一变，快步过去一把拉开梁辉，闻声而来的法医们凑着脑袋围着‘证据’看了看，二话不说拿出家伙事儿开始挖地。苏念念等人直接被请离了这个地方，而发现证据的梁辉只觉得目之所至都透着一股阴冷的味道。

他虽然脑洞比较大比较血腥，可不代表着他真有胆子见死人啊！

“你们说……”梁辉咽了咽口水，脑洞大破天了：“这一片不会都有尸体吧？”

“要把这一片填满得死多少人？”萧平晟想了想，接着摇了摇头：“又不是拍美剧，若真有这么多的尸体警局早就发现了。要知道自从五年前，申市的流动人口哪怕是流浪汉都有专人管辖监控来去的，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还不被发现。”

他们边小声说着话边跟着警员出来，路过前头的大院污言秽语便入了耳朵。

情绪激动的教徒们十分不配合警察的工作，有些甚至对着他们咒骂起来。有些大娘仗着警察不敢动手，撒泼打滚的指着他们的鼻子发疯，那股拼了命也要维护神棍的样子就像是被人迷了心似的。

可不是迷了心智。

苏念念扫过这众生相，又看向那被水泼灭的大香炉，余光注意到躲在角落的钟鼎和郑水兰。

钟鼎的面色比之前见到的更差了一些，面相衰败，离死已经不远了。

苏念念默然的转过脑袋，走出了大门。

一群胆子比天还大的小家伙被拉着直接进了申市的局子，等到录完口供出来已快接近十点了。

精疲力尽的梁辉爬上商务车，跟高位截瘫似的靠着椅背只觉得今天过得简直精彩。他口干舌燥的灌下半瓶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身后换了芯子的苏念念——后者面色平静，丝毫也看不出疲态。他一瞬间心思千转，顿了顿抿唇问道：“这警局的快餐也真是第十大菜系了，要不……”

梁辉顿了顿，试探的问道：“咱们一起出去吃个夜宵吧？”

林绵绵迟疑了一会儿，自以为小心的看了一眼苏念念，咬了咬唇角没有反对。

毕竟她和苏念念的感情是真真实实的放在那里的，让她因为‘鸠占鹊巢’这件事儿彻底和这个朋友断了来往……她到底舍不得。

萧平晟则大大方方的看了一眼苏念念的神色，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梁辉问道：“好啊，吃什么？”

顾亦对上梁辉询问的视线转头看向窗外，薄唇一掀：“随意。”

见众人没有反对，梁辉笑起来，转头朝司机报了一个申市有名的夜市街，一扫人困马乏的状态兴致高昂的带着一群少爷小姐刷夜去了。

状元街的夜市位列申市旅游指南必去景点前五名。这条一千米的古老街道因为旅游开发而焕发出勃然生机，哪怕是零下三度的寒夜也是游人如织、灯火辉煌。

林绵绵、萧顾三人都没有来过这种走十米就得停一停步子的地方，梁辉和苏念念却是常来的。前者是为了走进民间探听八卦体验生活，而后者纯粹是觉得这条老街的地脉令人着迷——明明是日渐衰弱之相却凭借人力扭转乾坤甚至日益鲜活，其中的变化让人不由感叹‘人定胜天’的魄力。

他们俩个熟门熟路的带着身后看什么都新鲜的三条尾巴进了几家味道一绝的小馆子，等到吃完东西捧着肚子出来已经接近半夜了。

一行人吃饱喝足便有些犯困，也不想继续逛这夜越深反而越热闹的夜市了，打着哈欠互相道了别，因夜市的位置正好在几家对角线的正中间，便定了分开走，萧顾二人顺手把顺路的林绵绵送了回去，苏念念则和梁辉一起走。

他们两个人各自端着串豆腐站在防风墙后边稀里哗啦的吃着边等着梁家的车，苏念念的余光却在这时无意瞥到了一个人。她精神一振，把剩下的豆腐串一股脑的塞进嘴巴里被烫了个满地乱蹦，嘴巴随意一抹扯了一把梁辉的袖子示意他跟上，转身朝那个熟人过去了。

梁辉被洒出来的汤汁烫的低呼了一声，跌跌撞撞地跟上去问道：“怎么了？”

“我之前在警局说过，我在邵泽的身边曾经见到过那个女孩子。”苏念念跟条泥鳅似得绕过拥挤的人群，舔了舔被烫的蜕皮的天花板说道：“但突然有一天就没见到了。”

梁辉‘嗯’了一声，愣愣的点了点头：“是啊。”话音一落他便反应过来了，急匆匆的把豆腐串随手往垃圾桶一扔，快步追上苏念念左右环顾着：“你见到邵泽了？”

苏念念抿着唇没有说话，伸手指了指——五米开外的地方，穿着驼色大衣的邵泽双手插兜，略驼着背、含着胸、缩着脑袋，眼神躲躲闪闪的还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眼也不知道是在躲避什么人，姿态显得鬼鬼祟祟特别可疑。

他脚步匆匆的走完这一条夜市长街，走到街的尽头拐角上了边上的一座老桥，过了桥进了对面的茶馆。

“邵泽这情调够好的啊。”梁辉裹紧了衣服，好奇不已：“不泡吧不去KTV，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喝茶玩？咱们申市人可没四川群众满大街都是茶馆的嗜茶如命吧？而且这行踪搞得地下党接头似的……呵。”

显然邵泽这么晚还进那茶楼是有事情要谈，可什么事情重要到非得大晚上的商议呢？

苏梁二人站在对岸稍等了一会儿，见邵泽一直没有出来便也跟进去了。面对亲切迎上来的服务生，梁辉掏出钱包一副中二青年愤怒期的模样二话不说上去就给那姑娘几张红钞，凭借着他和苏念念学生气的长相，他随口胡编的‘姐夫出轨’的理由还真没引起任何猜疑，在服务生同仇敌忾的目光下带着苏念念坐到了邵泽边上的包间内。

梁辉谢过帮忙的姑娘，又给了她两百让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搅。等关上房门，梁辉瞬间卸下‘打死那个负心汉’的讨债面容，一转身灵活的贴到墙壁上微张着嘴巴认真的听着墙角，可惜这茶楼的隔音很好，他撅着屁股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到。

正在烦恼的时候只见苏念念站了起来，她拍了拍梁辉的肩头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一边去。梁辉略弯着腰往边上小退一步做出一个‘大佬您请’的姿势，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叫他傻眼了。

只见苏念念单手覆在墙体之上，下一秒以她的手掌为圆形，浅蓝色的波纹一道道的晕开去，那海浪纹震动起伏宛如拥有生命，肉眼可见那道墙体变得越来越薄最后竟然消失不见了。

“卧槽？”梁辉低声惊呼，看着面前的人又小心的捂住了嘴巴

苏念念拍了拍沾了一点粉尘的手，将椅子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邵泽坐下，端茶瞥了一眼满眼都是惊叹和不敢相信的梁辉说道：“放心，只是在我们看来透明了而已，它依旧存在。”

梁辉挑了挑眉，转眸看去——果然如此。

邵泽紧紧抿着唇摆弄着手机，神态没有因为注意到苏念念两人而产生什么不对。梁辉试探性的走过去，却在墙体的位置被挡了回来。他回头看向苏念念，接着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