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2）

‘食人鲨’把烧火棍挥舞的只能看见残影，有一个算一个把人贴在地上。

二十分钟后，在苏念念确定了这个村子一百二十人除去儿童和被拐妇女没有再能立在地上的才丢开了手里的棍子，她拍着手扭过头看着那些站在各自家门口或脸色一片死寂毫无波动、或看着这‘横尸遍野’双眼透出一丝茫然又或者从眼睛里迸发出巨大喜意的女人们。

这些女人有的如周小茹一般失去舌、腿或者一只眼睛变成了残疾，有一些身体则看着还算健全可实际上或是失去了半个肾脏或是肚子里长了些什么自知命不久矣。

这段黑暗的曾经到底给她们带来多少灾难只有她们自己清楚，原以为将会在这里腐朽，可有一天随着一个陌生女孩的闯入，这暗沉沉的天际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比钻石还要明亮的光洒了进来，那个女孩告诉她们——自由了。

女人们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在梦中。

自由了？

她们……摆脱了吗？

苏念念并不会安慰人，她看着那些无声泪流满面的女人们揉揉耳垂走远了些，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又不禁叹了一口气，这时候萧平晟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距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会在五分钟之内赶到。

萧平晟语速极快的说完这些又细细嘱咐了好些话——这只队伍在把所有人控制起来以后会直接进入位于申市市中心的公安厅，由省出面直接负责查办。他毕竟只是个学生也不可能自由进入那种政治场所，所以之后的笔录流程之类的大概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苏念念自己小心。

苏念念倒也并不在意，和萧平晟稍微提了几句眼前的情况后就挂了电话，而蝴蝶使君却在这时冷淡的开口了，它看着那些恍如新生的女人还有那些大仇得报的女鬼们，问道：“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苏念念被问得一愣，仰头看它。

“这些女鬼无法投胎，最近的编号都已经到24了，如果一直停留在人间，没有人供奉迟早会消失的。”深知苏念念管了一件事就会管到底的态度，蝴蝶使君说道：“在这件事上，你认识的那些人帮不到你，你难道也要把她们像是之前的那个小鬼一样，硬塞给林绵绵这些普通人吗？”

……

苏念念心里一沉，即将面对的窘境被蝴蝶使君挑明，她的脑海中快速闪过林绵绵等四人——这些命运多舛的女鬼们她并不放心交给天师联盟的那帮人，毕竟全知教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像裴灵沢那样有能力、附和条件又值得信任的毕竟少数。可若是拜托林绵绵等人……

普通人可不能一直与鬼相处，有碍寿数。

局面看起来不好处理，她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视线在划过翩然飞舞的蝴蝶时一个念头猛然闯进了心里。

苏念念缓缓眯起了眼睛，看着那极希望她能接手地狱的蝴蝶，再看着那些年龄不一的女人们——不止女鬼的生路，还有这些活人，她们有些被拐进小村子十数年失去了所有，这样出去根本无法适应现在的社会。

没有在这里腐朽反而在现代社会死去，那叫什么事情。

此时此刻，梁辉曾经说过话越来越清晰，越想便越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合适的主意。

苏念念心中一定，脱口而出：“我来养。”

蝴蝶使君一愣，反问道：“什么？”

“梁辉不是想和我开个公司嚒？”被那些一个个剪了舌头瞎了眼的女人们刺激的苏念念满脑袋此刻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她看着那些也许是刚进来没多久也许是一腔反骨尚未被打断的女人们翻着男人的裤兜疯狂联系110和家里人，坚定的说道：“那就开吧。”

苏念念扫过那些身有残疾目前来看无法在社会上找到一份好工作的女人，秉着送佛送到西的想法说道：“鬼魂的本事多了去了。而活着的人也需要一份工作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成本，开一家公司正好。”

蝴蝶使君被苏念念这让人意想不到的回答弄得沉默，他无言的思考了一会却并未继续劝说苏念念——在他看来她已经亲自参与到了如何解决这些鬼魂们的去处问题其中，以后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多，迟早有一天，苏念念会为了它们而不得不接过那个担子。

毕竟有什么比阎王更能顺理成章和方便的管理鬼魂呢，有什么比直接改变规则更快的方法呢——蝴蝶使君高高飞起，看着那连绵一片的闪烁灯光想到。

此起彼伏的警笛声越来越近，杭城警方和申市警方在这个小村子里碰上了头。

林绵绵和梁辉一下车便四处寻找苏念念，在看到她后更是严肃的要求她不能在离开视线半步，天知道他们俩个一路过来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

苏念念有本事没错，可万一对方有火力呢？这种丧心病狂的村子有什么不稀奇啊！没土枪才奇怪了，没见得连武警也来了浩浩荡荡一大群嚒！

“那个李怀瑾呢？”苏念念被林绵绵抓着转着圈圈还有空问起那个被她举报了的男人。

“祖宗，”梁辉翻了一个白眼：“你还有心情关注他呢。”他抿了抿唇角在苏念念催促的眼神中慢吞吞的说道：“老萧同志出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基本是你前脚刚走，后脚他和那一家子疑似邪教信众的都被扣住了。”

想起李怀瑾那不敢相信的满满‘你使炸’的视线，梁辉都觉得天师联盟那帮人居然抓不住这么一个傻白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苏念念满意的点了点头。

确定好友安然无恙的林绵绵松了一口气，放开了苏念念，这才回过神来指着那昏迷了一条路的人迟疑地问道：“念念，他们……”不会都死了吧？林绵绵看着那‘尸横遍野’的一条街咽了咽口水——自己得请多少律师帮念念辩护啊……

“被我打晕了。”苏念念看了一眼猛一看还有点恐怖的鲜血淋漓大马路，摆摆手：“放心，没死。”

林绵绵略蹙着眉看她，不太放心的转头紧张的盯着那些‘捡尸’的医生——那些紧跟着过来的救护人员一开始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心跳都快停了觉得还叫什么救护车啊叫法医得了，等一个个检查过去发现都是昏迷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他们对着执法人员们拍着胸脯表示人都没事也别送救护车上浪费资源了，直接一个个丢硬邦邦的车后备箱叠罗汉去吧——他们可真怕等会路上一个没忍住捅这些王八蛋一刀子，那可犯罪了。

现场闹哄哄的，另一边两地的警方们在短暂交流之后开始一个个统计那些被拐妇女的信息。

那些女孩们激动的语无伦次的向警察表述着自己的身份，有些十几年过去还记得当初把自己拐过来的人贩子的长相，提供的信息让两地警方都高度重视。

且不说之后凭借这些信息又为捣毁了几个窝点，倒是眼下出了一点麻烦。

将那些村民丢上警车以后，所有的孩子也都要带走，麻烦就在这些孩子身上。

这些没被苏念念打晕的孩子都是走路还不稳需要人抱着的年纪，可生了他们的女人有一半儿都不愿意伸手接触这些孩子，而且看着那些哇哇大哭、甚至长相还有几分像年轻时的自己的娃娃眼里就跟浸了毒似的，让人毫不怀疑如果把孩子交给她们或许会被狠心摔死。

在场众人都能理解这些女人的感受，可带来的人手又有些不够，无奈之下申市警方只能想办法折腾醒了那些大孩子，让昏昏沉沉脸上带彩的他们一手一个抱着。

等出发的时候这些女人又拒绝和这个村子里的人坐一辆车，考虑到她们的过去和心情，几番调整以后才终于出发往申市走。

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实在太过恶劣，一对人马飞驰电掣直接回了省厅，萧父还在追查全知教的案子没有插手，但被调到这起案件的无不是精锐中的精锐。

加上一把手及全市乃至全省各大领导人的亲自过问，为开年大新闻又浓墨重彩了一笔。

网上也沸沸扬扬的，觉得今年是个什么样的吃瓜大年。

先前的龙腾，后来的全知教，在加上耸人听闻一整个村子都是人贩子的特大产业链式人口贩卖。因近几年社会舆论对拐卖可谓是痛心疾首恨不得一抓到人贩子就直接枪毙，因此这后面的案子比前头两件更引人注目，如此关注之下等梳理完就是七天以后了。

那些女人们的家里人得了消息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网友说那几天申市上空都飘着哭嚎声。

可即便是使了一切手段寻亲，仍有七八个妇人因被拐时间太长双亲已不在人世而无处可去。警方出面委托了相关机构代为照顾和安顿，希望能让她们尽快适应如今的社会。

机构与她们交流的时候还偶然发现其中一位竟然会手语，细细一问才知道这位竟然是当年难得的大学生甚至去中央台培训过做过新闻节目下方的手语老师，被拐之前正要出国留学，可如今家中老父母因思念成疾去世，兄姐也都出国没有了音讯，人生际遇完全改变，巨大的落差也不知道她以后该如何走下去。

对这些女人，心思敏感的林绵绵上了心，她还特意托关系联系了靠谱的心理医生定期关怀希望能尽力重塑这些女人的自我，帮助她们在社会上生活。

可偏偏却有人见不惯、不肯让这些饱受凄苦的女人好好渡过下半辈子，就在众人回到申市、这件案子曝光调查大约半月左右，苏念念和林绵绵出发去内蒙的前一天，她们碰到了一群完全没有准备甚至是惊讶于她们竟然会掺和到这件事的人。

距离开学还有十天，该走的亲戚和出国游玩的同学也都基本回国，韩禅便定了时间出发游玩。在出发之前她牵头大家一块儿在嘉成门口见面，去超市看看需要买点什么必需品路上好用。

当天上午十点九个男女生准时集合，浩浩荡荡的去超市扫货去了。

结果就在刚刚买完东西出来的那一秒，一群□□短篇的人冲了上来——是当地电视台的人，队伍为首的女人叫做金晓慧，曾经是申市非常有名的主持人，有名到在那个年代许多人都以能和她说上一句话为荣，甚至吹嘘半辈子的那种，只可惜最近几年因为年纪渐长加许多事件的看法已经不适合当下社会主流，又因为电视台内斗因素，申市电视台便把人调离了一线主播的位置，将一个不冷不热的大型寻亲节目交给了她。

老姜到底还是有着几分本领的，凭着几期非常有争议的节目她倒是又老树逢春了一回。

如今这个画着细眉，将一张脸捯饬的十分尖酸刻薄的金晓慧在见到林绵绵和苏念念后精明的眼猛地一亮，脚步生风、挥舞着话筒就冲了上来，尖细的嗓子对着她们劈头盖脸便是一连串的问题。

苏念念见来人来势汹汹，他强我就上天的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侧步上前先是伸手把人往后一请——扣住金晓慧的手掌礼貌的把人推开了一步左右，她挡在所有人面前沉着脸说道：“你们是谁？有什么事情？凶神恶煞的冲上来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