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沈郁醒过来时，头很痛。

他坐起来，额头上的毛巾掉了下来。昨天晚上，梦见了小时候，还有第一次遇见姜亦琛的情景。他是他的记忆里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人，虽然后来又被人贩子抓了回去，但是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一次出逃带给他的安慰。

所以当他看到那块墨绿色的玉石挂在一蹂躏他的男人身上，他感觉他被背叛了：被记忆背叛了，被心中温暖的一角背叛了，被自己深信的美好背叛了，被自己背叛了……

倒在床上，再次睡去。

一觉睡到下午，下楼找东西吃，碰上电话响。

“你好，……”

“小睿，下午好。”是那天晚上的顾瑾年。

“找谁？”

“找你。”

“……”

“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出去吃饭。”

“……好。”反正他也有事想问他。

“睿，你还是那么可爱。”顾瑾年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微笑着带着他进了餐厅。

看着顾瑾年点餐，听着他断断续续聊那天晚上的后续，沈郁只能嗯嗯啊啊地回应，根本找不到时间问话。

“顾先生。”好不容易等到他不讲话的时候了，沈郁赶紧叫他。

“嗯？”顾瑾年微笑着看他。

“顾先生为什么一直叫我‘睿’？”

“因为你叫睿啊””根本没打算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叫沈郁。”至少现在叫这个名字。

“以前是叫刘宇，再到宁非，然后是杨开，最后才是沈郁吧？”

沈郁苍白的脸色因为那一连串的名字变得更白了。

他用过的名字，他一个都没漏掉，顺序也丝毫不差。

“不过呢——”顾瑾年歪着头，“‘小睿’是你最初的名字哦。”

“……”

“顾睿。”他轻轻地说。

“……你是谁？”

“你哥哥。”顾瑾年回答得很干脆。

“……”虽然已经猜到了些许，但真的听到这样的答案，还是有点晕眩。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当初他们会把他抛弃，不就是不想再看到她吗？为什么他现在却毫不避讳地告诉他。

“因为我喜欢你。”顾瑾年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你跟妈妈长得真的很像，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你，真高兴你还活着。”

虽然他讲这话的时候一直在微笑，但是沈郁感觉寒气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

“妈妈过世了，因为生了你，被娘家的人关在地下室六年，疯了，然后自杀了。”他的神情完全是在诉说别人的事，“知道为什么吗？”

顾瑾年停止了抚摸。“因为你是她跟她哥哥的结晶。”

沈郁不知道他是怎样出了餐馆的。

是逃出来的，还是跟顾瑾年道过别后，大大方方走出来的？当他回过神来时，正置身于人潮拥挤的中心街。

“你知道吗？你是顾家的污点，是顾家的耻辱。”顾瑾年那平静的语气后面明明是深恶痛绝！

“都是因为你，妈妈才会死的，不要忘了哦……”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沈郁！”有人从后面轻轻地拍了沈郁一下，沈郁差点吓得叫了出来。

“骆景程，你说，是不是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卑贱尊贵的呀？”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怎么了？怎么忽然间那么悲观？”跟沈郁并排坐在路边的长椅的骆景程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担忧地问道。

“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吗……明明……明明，世界明明没有温暖的事……”

“……”要拍他的手顿在半空。

“骆景程。”他转过头，空洞的眼睛望着他。“你说我为什么要存在，也许死了就好了。”

“沈郁，发生什么事了？”尽是些悲伤的字眼。

“我怕……”沈郁抱着脸膀，忍不住颤抖。“想逃……可是我无处可逃……”

好不容易挣脱了流离失所的日子，即使现在是寄人篱下，至少还有个温走的话又要过上那生不如死的日子了……他不要！说到底，是过怕了逃亡的日子。

听着沈郁语无伦次的叨念，骆景程更加疑惑。

“……那就留下来吧，我在你身边呢！”骆景程故意用轻松的口吻开玩笑似的说出这样的话，却看到沈郁抬起无神的眼睛看着自己。

“……”

骆景程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恢复了严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