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难道要我自己动手吗？”她坦然看着苏墨。

姒音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个好人，想要权位想要爱人，即便是不择手段，她也要让他死心塌地留在自己身边。当初她可以用脸上的一条伤疤让所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现在照样可以用这一朵桃花让他原谅她。

很心机，可是她乐意。

苏墨的眼神果然如她所愿，慢慢恢复了以往温柔的神采。

鹿竹在她的威慑下动了刀子，的确很痛，她硬扛着不发一语，这场面多多少少让见到的人震撼三分。

行完黥刑，鹿竹已是一脸死灰，他喃喃问道：“就为了他，值得吗？”

“值得。”姒音回答得很果决。

当晚鹿竹就收拾行李出了宫，再也没有回来过。苏墨亲自为她的伤口敷上白药，包扎好，一脸叹惋：“阿音，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以后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她依偎在他怀中，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

冬末又是一年上元佳节，她诞下颖儿，因为苏墨的身份敏感所以宫中并没有举行太大的庆典，可是他还是很开心，抱着这玲珑可爱的小女儿爱不释手，这一日姒音撑着去上早朝了，他坐在晗光殿的暖房中陪着颖儿，给她念书。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声音优雅动人，婴儿咕哝了一声，吃吃地笑了。

“罢了，你肯定还听不懂呢。等娘亲回来，我们出去看雪好不好？”他逗弄着她，颖儿口齿不清地呜咽着，玉雪可爱。

“公子，你这是心软了吗？”唐烬悄然出现，宫中男子的装束都比较清雅飘逸，可这样的衣裳披在他身上，依旧挡不住他眼神里雄鹰一样的锐气，他一字一句说得刻薄：“你千辛万苦回到她身边，不就是为了杀她吗？”

“你错了，若能改变她我便不打算杀她。”

唐烬很是不甘，质问道：“改变？你都来了一年了，她频繁地发动战事兼并周围小国，你觉得你做到了吗？”

他眉目淡然，喟叹道：“没有做到，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她就是她，当初桃源的事不怨她，至于发动这些战事，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我也相信她一定能让这天下恢复平静。”

“无可救药！”唐烬愤愤离开。

苏墨拒绝唐烬拒绝得这样果断，但心里还是有一丝迟疑。

她那么坚决地在自己手腕上剜出桃花印的时候，他看到了她的真心，知道她还是那个与他相爱的阿音，他选择原谅她相信她。可是在天下这件事上，真的可以相信她吗？她性情刚烈执念深重，会不会真的有那么一天误入歧途，走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一只千纸鹤悠悠飞过来，他知道那是师父书翁给自己传来的书信，打开看了看，上书：天煞孤星为祸人间，务必除之而后快。

他本体是书翁身边的一方砚台，百年间见他史书工笔，心下也有几分春秋，不然不会轻易就在科举中夺魁。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天煞孤星说的是姒音，天煞孤星，一出世必定会搅动风云掀起狂风暴雨。

不管是利是弊，都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因素，神仙们的解决办法很简单：直接扼杀。

他执笔回信：徒弟谨遵师父教诲。

阿音，纵然你是天煞孤星，我怎么舍得对你做那么过分的事？唯有拖时间护你平安而已。

姒音下朝归来，走在白玉石阶上，忽觉神情恍惚头痛欲裂，一躬身便吐出来一口鲜血。随行的婢女神色慌张，匆匆忙忙去请太医，姒音招招手吩咐道：“别让太医去晗光殿，免得惊扰到公子。”

她慢慢由宫女扶着去了附近的一所宫室，不多时便有太医赶来，把脉诊断，得出了一个骇人的结果：肺痨。

无药可治，唯有等死。

姒音恍惚间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她沉思片刻，冷静地让太医保守住这个秘密。

“我还有多少时间？”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她不能倒，楚韵死前跟她说过，在这个乱世强者为尊，她只有动用武力才能以战止战达到真正的和平。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爹娘死于战乱，自己只能搜刮那些死人留下的钱粮，那样凄惨的光景她永不能忘。

以战止战。

很浅显的道理却并非所有人都理解，朝中有宗亲反对，她的压力很大。

她力排众议起草诏书，打算发动对南诏的战争。南诏与巴蜀毗邻，若拿下南诏便能对巴蜀造成合围之势，到时候一统南境，指日可待。一定可以撑住半年时间的，昔日书翁来找茬，民间传说她浴火重生凤凰之命，她务必要抓着这个机会造势，一统天下。

对南诏的攻防轰轰烈烈展开了，她新提拔的大将军在前线呈现破竹之势，一路攻打到苍山洱海。

可这日，夏大人却匆忙来见她，送上前线急报：瘟疫蔓延，将士们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