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讲座邀请了洛梧市有名的木偶戏表演艺术家黎羽,她二十二年前毕业于洛梧大学,而后一直致力于木偶戏的推广。她虽然已年过四十,但是妆容精致,精神饱满,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优雅知性。
二十二年前的木偶社是学校里位列前三的社团,每一个社员都以自己是木偶社的一员为荣,在当时那个社长的带领下,每年评选木偶社都是五星级优秀社团,布告栏上有专门为他们辟出的一块,他们甚至被邀请到荔新大剧院演出过。
当时的社长对木偶戏的表现力堪称一流,还有绝佳的领导能力,甚至会自己制作木偶,外形也可以。在那时,绝对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而在所有人都看好他和校花的时候,他和黎羽走到了一起。倒不是说黎羽不好看,只是年轻时她长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还是单眼皮,配上她尖尖的下巴,瘦削的脸颊显得刻薄凶相,让人忽略了她温婉的性格。现在的黎羽胖了一些,正好中和了刻薄的神色,眉宇间只余慈祥。
她和社长有共同的爱好,从志同道合的朋友发展为亲密无间的爱人,用羡煞旁人来形容毫不过分。可惜好景不长,活动室意外失火,社长为了救出他为黎羽制作的木偶,葬身火海。
黎羽悲痛欲绝,终身未嫁,把一生都投入进两人钟爱的木偶戏。就是从这年起,洛梧大学再也没有开设过木偶社。
黎羽讲到这段,幕布上就投影出了一张照片,像素模糊了,还能看出是一个真人大小的女性木偶,五官精致,栩栩如生。她的名字叫锦儿,是社长送给黎羽最后的礼物。
台下好几个女生听得热泪盈眶,感动于他们的爱情故事。也有不少人确实对木偶戏产生兴趣,而黎羽趁热打铁宣布将和洛梧大学一起重建木偶社,使得不少人跃跃欲试。
如果木偶就是一切的开端,木偶社的过去就值得一探。
你说巧不巧,今天还正好轮到林思齐去档案室值班。说是值班,其实就是在办公室坐两个小时,只要带本书掩人耳目,那两个小时干嘛都行,基本没有老师会来检查。她本就要在下课后与明天值班的同学交接,所以钥匙还在她身边。
下课的时候,林思齐按捺住心里的小激动,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和平时一样,慢吞吞地走在人流最后。
林思齐出了教室往人群的反方向走,接近五点,大家基本都是去食堂。她盘算着,趁天色早先去把资料拍下来发给玄静子,那时食堂里人也少,不用排很久队,时间刚好。再晚点她也不敢一个人去档案室了。
档案室在行政楼五楼最角落,一间不大的办公室打扫得很干净,挤挤挨挨放满了书柜。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按年份排放的档案盒,有了岁月的侵蚀,痕迹斑驳。
林思齐捏着钥匙的手有点发软,摁下门把手,门无声无息地打开。
夕阳的余晖有些暗淡,温和地从窗外洒下。天幕渐渐暗下去。
打开电灯,室内一览无遗。林思齐掩上门,脚步轻巧但不慢地直奔几个书柜,她一目十行地扫视档案袋上的年份,很快找到了属于1997年的部分。
林思齐拉开玻璃门,伸手取下那个分量不小的文件袋。
文件袋还没离开书柜,门“啪”地被大力合上,灯泡突然“刺啦”地闪烁。
林思齐抱着文件袋吓得一震,匆匆几步走到门前,握住把手,轻松地旋过,却怎么也拉不开。她再次用力连续拉了几次都是这样。
窗户被剧烈地拍响,林思齐回头,那张扭曲变形的脸赫然在窗外,两只阴翳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见她回头,它拍得更起劲了。林思齐几乎能感到窗户在慢慢变形,她感到自己如同笼中的猎物一般,但她想到更多的是 :它既然已经是鬼了,玻璃、墙壁难道对它不是形同虚设,它怎么不进来?
还没想完,玻璃窗外的脸已经伸进来。它的身体还在外面,只有一个头从玻璃穿过,脖子不断伸长,朝林思齐飞来。
它的眼底血红,有着杀戮的兴奋,脸上堆叠褶皱的脸皮和肉抖动着。
林思齐抵着门板,小腿肚一直在抖,快要站不直。呼吸不畅,胃里涌动着不适感,她一手抱着文件袋,一手攥住门把手借力支撑自己。
令人作呕的脸越来越近,林思齐别过头,紧闭上眼,祈祷别死的太痛,希望自己的尸体能尽快被发现。
一股冰冷的气息划过,林思齐腰间一紧,被一股力量带走。
她睁开眼,言楷正把她护在身后,与那只鬼对峙。
言楷神色冷峻,目光中似有坚冰,少倾,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字:“滚。”
霎时,它便从空中消失,一点痕迹也没有。玻璃窗也还是完好无损。
言楷回过身,扳住林思齐的肩膀,目光灼灼在她身上扫视:“伤着哪没有?”
“没、没受伤。”林思齐下意识地推开他,对上他清澈的眼底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们是夫妻,当然有心灵感应。”言楷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瞎话。
林思齐懒得搭理他,他不依不饶:“多方便,只要一感应我就来了。你老公这么棒,你还想离婚吗?”
“想。”林思齐面无表情地开门,刚想踏出的脚猛地收住——一卷鱼线,哦不,是木偶线,正躺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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