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2 / 2）

渝念知道自己买贵了，但是他愿意，谁又能阻止他？渝念眼睛里有柔光，他太熟悉，那幅画上的人是白倾啊！就算没有画脸，他也知道那是白倾，因为风骨，因为他背后有钟离山。

是白倾救他的那一天，渝念化成灰也不会忘记。

白倾在看见那幅画后，也认出那是自己，对于渝念的举动，他破天荒的有一种满足的感觉，但又不知道这种满足感从何而来，而且他还是记不起画上的情景，对少年很重要的情景。

渝念接过商贩递过来的盒子，紧紧抱住，商贩笑着送走了他们，“公子，要是有什么需要，再来啊！”渝念转头，对商贩一笑。

两人并肩走着，空气中突然传来烧焦的味道，渝念微微蹙眉，“白倾，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白倾很快回道：“烧焦的味道，前方好像起火了。”

渝念抬眼看去，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果然燃起熊熊大火，把半个夜空都点亮，火光冲天，渝念还蹙着眉头，他记起了，那个方位不就是白天的周宅吗？

“是周宅。”渝念对白倾说道。

白倾点头，他也记了起来。

渝念眼底全是熊熊大火，似乎能把他吞噬殆尽一般，他怕火，不光是因为他的本体怕火，也跟往事有关，就在渝念走神的时候，从周宅的大火中突然冲出一道白光，比大火还要耀眼的白光。

与之伴随的还有无数哀嚎声。

渝念看到了，白光是妖。

“白倾，那是妖，她在杀人。”渝念看向白倾，眼中挥之不去的还是这场大火，白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也记起白天在周宅看见的女妖。

白倾声音还是很冷，“走吧！”渝念看着白倾的背影，没有迈出步伐，白倾是在走了几步后发现少年没有跟上才又转过身，他看见少年还站在原地，于是语气更冷了几分，“不走？”

渝念对上白倾冰冷的视线，轻声问道：“我们不救他们吗？”

白倾反问：“为何要救？”

渝念看向不远方的一片火海，还有正在杀人的妖怪，念道：“白倾，那都是人命啊！”白倾不为所动，脸上也没有半分动容，“所以，我要去救？我有义务去救他们？”他是上仙，但他不是悲天悯人，有着慈悲心肠的上仙。

渝念已经明白，白倾不会去，他不怪他，只是心里泛起一股酸涩，因为万年来，从未有人告诉过白倾，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渝念站在火光面前，对着白倾一笑，眉目柔和。

“那你帮我把画拿好，等我。”

渝念飞快的把画塞给白倾，融入火光之中。

白倾抱着少年的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少年怕火啊，既然害怕，又为何要去救他们，救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人。

渝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周宅附近，周宅已经被大火团团围住，烧的正旺，本该在救火的人群，却被妖怪困在离宅子很近的地方，无法动弹，渝念看见了那个妖怪，是一个穿着大红色喜服的女妖，头上戴着重重的步摇，华服盛妆，与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

被单独分开在一边的道士已经全部断气，只留下一个年纪稍长的，血腥味，烧焦味混合在一起，令人感到作呕，在人群中还有一个跟女妖穿着一样喜服的男子，脸上尽是惊恐，口中一直念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像是痴傻了一般。

渝念避着灼热的气流，看清了一切，心“噔”的一下子沉了下去。

女妖对着跪坐在地痴傻一般的男子低吼，“你看看，你看看啊！这样的局面，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若不是你不信我，若不是你想杀我，现在会变成这样吗？周郎，你看看啊！你别怪我，这一切都该怪你自己。”

女妖吼完后就跪在男子面前，轻轻抱住了他，眼底里尽是温柔，可是温柔过后迎来的是无尽的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郎，你不是想让那些臭道士杀了我吗？你看啊！他们没能杀的了我，而我，而我却杀了他们，你看啊！”

女妖眼睛瞪的大大的，像要掉出来一般，揪着男子的头直往已经死去的道士那边撞，口中还不断吼着，“周郎，你看啊！你看啊！”

可男子已经痴傻，口中只会念：“别杀我！别杀我！”

女妖见男子再也没有回应他，突然暴怒。

“我叫你看，你怎么不看。”女妖脸上的笑容褪去，杀意毕现。

渝念暗叫不妙，此刻再不出去打断女妖，可能女妖会殃及周遭的其他人，渝念没有顾忌后果，跳了出去，“姑娘，冷静。”

女妖闻声，恶狠狠的看过来，火光之中，渝念发光的眼睛让人眼前一亮，女妖慢悠悠的开口：“你要阻止我？”

渝念在心中暗念一声罪过，对上女妖的视线，直道：“我不想干扰你的事，但我也不想你殃及无辜，冤有头债有主，望姑娘明白。”

女妖美目一转，看了一眼还被她困在一旁无法动弹的无辜人，心中有了答案，手一挥，他们就被放开。

渝念感激的看了一眼女妖，想带着无辜人群离开的时候，白倾出现了。

女妖看着一身白衣的白倾，纤尘不染，也记起他对她的见死不救，既然世间对她不仁，为何又要求她对世间有义，女妖几乎是立刻就又缚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些人中也包括渝念。

白倾看着女妖，眼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