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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被温柔的水淹没,仅仅是暂时封印的战斗本能立马觉醒,他冲向岸边——他的衣服以及武器被他放在了石块后。余光中没有对方的身影,对方十有**是对岸的人,也就是他的敌人。

他飞快地拿起放在叠得整整齐齐的迷彩军装上的手枪,上膛,瞄准。

对岸的人也抬起了手,速度与他不相上下。

谁都没能赢得这场与死神的生死时速,现在,他们的脑袋都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下,他们的命都散在天地间的微尘中,不在对方手里,也不在自己手里。只有上帝能推算他们争锋对决的结局。

“英国人?”对岸那人用娴熟的德语问道,尽管他们彼此都已经知道彼此的立场,但,万一呢?

“德国人?”他最后一丝期望泯灭了,他用英语回答。

他眯了眯眼,刚从水中起来眼中的迷蒙已经消失了,他的视力很好,足以让他看清对岸人的模样。那是个同样赤条条的人,称得上英俊的脸庞上横贯着一道如蜈蚣一般的疤痕,他见过这人,在上一次的小摩擦中,在敌方阵营里。

这道疤痕他也很熟悉,那是他划的。那一战,虽说是小摩擦,彼此参与碰撞的人都不多,但打得非常激烈,双方不知是都疯了还是想看看彼此的实力,弹尽粮绝还不肯撤离,冷兵器握在手上,他划了对方一刀,自己也挨了一刀,在腰上,挺深的。那一战胜负未分,双方最终停战,同样心中有了估量,也有了一个充满战争气息但相对和平的时刻。

对岸那人表情看上去有些惊讶,显然是认出了他,这并不奇怪。上一次的碰撞,老长官还在,他只是军队里冲在最前方的利刃,只要懂得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劈开对方脑袋,破坏对方阵型就行,不用在意身后人,不用在意身后事。而对方恰好也是。双方长官在后方坐镇,两位年轻的前锋冲在前沿。两位不同阵营的士兵在打空手中所有弹夹后不约而同地丢下了无用的热武器,拔出腰间的军用匕首。

在战场上,一片混乱,近身能分出敌我已经是极限了,两个疯子交了手,一个想捅穿对方脑袋,一个想直戳对方胸膛,边躲避对方的攻击边想做掉对方,最终的结果是两条疤痕,划脑袋的最终只能划在脸上,戳心脏的最终只戳了腰。最终,双方长官几乎同时下达撤退命令,那时他腰上的鲜血直流,对方半张脸被鲜血掩盖,两把锋利的匕首搅在一起动弹不得,他几乎是愤怒的,另一只手握紧成拳一拳锤向对方脸庞,对方脸又中一彩,他的腰伤也更严重了。

那场战争,就他个人而言,打得非常痛快,一个智囊长官,一个足以让他尽兴的对手。什么恐慌,什么不安,什么思念,交手时只剩下干掉对方这一个单纯地念头。

所以,现在他要续上上一次的念头?他眯了眯眼,思绪不知飘向何方。分心,这在战场上很危险,他定了定神。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想做掉对方的心思没那么强,也许现在他们并不是在战场上狭路相逢,而是在一条他们同样违禁同样享受的河的两岸。跟何况,他们作为对手却拥有难言的默契,他敢肯定,他若是开了枪,对方一定会预判他的行为,同时开枪,同归于尽,或是来日方长?他选后者,侦查员侦查对岸的长官也被调走了,现在的长官怕就是这人了。双方长官什么衣服都没穿双双死在界河两旁,这结果他拒绝,更何况,他才上任没多久,副官都没培养好,他要是窝囊地死在了这里,他的兵估计会方寸大乱。只是,希望对方也存着这个念头。

他开始往后退,手始终握着他的武器,冷冰冰的,却给与了无数次存活的机会。幸运女神总是会眷顾她的信徒,对方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他们各自安安静静地退到了彼此的掩体后面,穿上衣服,背对背离去,他不知为何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对方离去,看着对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那人似乎停了一下,但始终没有转头,没有任何动静,他遥遥望了一眼,河面依旧波光粼粼,没有一丝污垢,就像他们谁都没有出现过一样。转身离去,不知那人在他转身之后,扭过头。最终,他们消失在彼此的视野里,在彼此的世界里,他们最终谁都没有开枪。

回到那片灰色的土地上,他骗过了他在培养的副官,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地埋入心底,全心全意地处理事务,并与智囊团商讨如何在这片地区发展,如何在界河有意义地发动战争,如何割裂德意志的领土。这一刻,他是这只军队的首领,不是在河边玩耍的孩子,他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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