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乔尼·乔斯达(1 / 1)
窗外的阳光透进铁制的栏杆,投射在坑坑洼洼的地砖上。煤气灯灯罩上的污渍显然已许久没有清理,与发黑的老旧墙壁一同营造出恐怖的氛围。紧闭的病房门里总传出一股莫名恶心的气味。
我努力地说服自己把这当成一次特色历史文化旅游。以前曾有听说过,这时候的医院主要面向底层穷人,作为救济机构收留残疾人与精神病人。富人们往往延请医生在家诊治。
如果病的是桃乐丝,一定能享受这种待遇。但就我而言,姐姐愿意出钱让我来瞧瞧哑病,已经是了不得的亲切了。虽然我根本就不需要,但据说几位贵族公子哥很关心伊妮德的病情,桃乐丝也就顺水推舟做个面子。
找到医院已经花了好一番功夫,我寻思着随便转转就回去吧。毕竟傻与哑都是我的演技,白白花钱还不如自己昧下诊疗金。原本的她前途大好,压根儿没想过存钱,除了几条好看的裙子与配饰其他什么也没给我留下。
说是随便转转,一个人走在这种气氛阴森的地方实在令人心里发慌,我仿佛都可以听见满含不甘与痛苦的呻-吟声……嗯?这声音好像不是我的错觉。
我悄悄地走近传出声音的病房,的确不是错觉。声音的主人似乎是与某人起了争执,相当的激动高昂,甚至发展成了惨叫。伸手推开了门,恶臭越发的清晰,昏暗的光线里可以看到数张病床在房里排列成了两排,全部躺满了病患。病房里唯一站着的人正弯身倾向某张病床,惨叫声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腿有点发软,我既不想走进去,也不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要推开这扇门啊!?现在悄悄关上还来得及吗?那个抬头看向门口的大汉明显给了我答案,头脑一发热,我的第一反应是逃离这个男人。
戏剧演员的体力还算不错,但发软的双腿无论如何都提不上力气,连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我刚刚看到了什么?他把报纸糊在了某位患者脸上,那声惨叫比我从电影里听来的任何声音都要饱含痛苦。即使我不了解近代医学,也清楚那绝不是什么治疗手段。
被那种人追上后我会被怎么样,被揍一顿威胁不要说出去,或者直接灭口吗?不……我不要啊!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不明不白地就去死啊!该感到害怕的是那个虐待病患的男人吧!我……我也不是没有反抗他的手段啊!
我在走廊转角停了下来,开始往弹轮里装弹,没关系,我做得到 ,手不要抖啊,等他追上来就正好了。我不是军械迷,但也曾听说过左·轮·手·枪后坐力之大,绝不是毫无训练的我可以承受得住的。那又怎么样?我并不只有我自己啊。
据我观察,你真好看的可活动范围大约在我周围两米之内。我让它拿好手·枪,按倒击锤,随时准备扣下扳机,便躲到了转角之后。虽然你真好看的感官似乎与我互通,但后坐力再大,也无法对液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由它来射击的话,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手抖而射偏的笑话。
那个男人冲了过来,他庞大的体型与狰狞的面容带来了一股几乎实质的压迫力。我强行按捺住快要瘫倒在地的自己,看着他脸上凶狠的表情染上一丝惊慌与犹豫。在他眼中,是有一把枪悬浮在空中对准了自己吧。普通人看到这种景象不可能不感到错愕,我所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可能是自己心中的过度渲染,但我确实感觉到这一声巨大的枪声有一股撼动医院楼层的气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又强迫自己睁开。那个男人缓缓倒在地上,我本来的目标是胸口,现在似乎是击中了下腹部。鲜血从他身下渗出来,并不像电影游戏里那么多。
我想着要不要确认一下他的情况,又觉得迅速离开这里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小心地绕过他的身体,快步朝走廊的另一头走过去,却在一刹那直直对上了一双陌生的蓝色眼睛。
这双眼睛正紧紧逼视着我,“你不杀了他吗?”
被目击了!?一股寒气倏地窜上我的后背,我咽了口口水,回看这个趴在病房门口的半裸男人。不,说是男人并不准确,他的脸上明显还带着少年的稚气。这分稚气与他几乎可以说是冷酷的表情和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看他的状态与身上的绷带,他是这个病房的病人吗?但这里都是残疾人……他在刚才男人追出来的时候也一起爬到了门口,目睹了枪击吗!?
我正感到几分手足无措,他紧接着又补了几句:“我就是刚才那个被他用报纸蹂-躏的人,别担心,我和你是一边的。”他用双手撑起了上半身,语气里更带了几分急迫,“那个男人是个借用护士工作,偷卖病人的血还随自己喜欢虐待病人,彻头彻尾的人渣!如果你就此离开,他恢复之后一定会想着报复你,那你就再也不得安宁了!趁现在把他解决掉吧,这是为了你自己好。"
我没有回答他,往后退了几步,要说不安心的话,这个人一样地让我感到不安心。……不,我还没有一定要杀人的理由。
陌生的少年催促着我,“枪声一定已经被外面的人听到了,你还在等什么……!?”
又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这一枪明明白白地打在了那个护士的脑袋上,他不会再有报复我的机会了。
少年有点不可置信地看了那边的尸体一眼,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开口了:“我什么都没做!”
他的目光古怪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咽了下去重新开口,“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之后你有空的话,请一定再来找我,我叫乔尼·乔斯达……不,我去找你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回答,几乎仓皇地逃出了这个地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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