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2 / 2）

“夫人还请等等，已经进去通传了。皇后娘娘一直念着您呢，您来了，娘娘一定高兴。”带着宓氏进来的内侍有些谄媚地说道。

宓氏含笑道：“多谢公公，妾身在家中也时常念着娘娘，不知娘娘凤体可康健？”

“娘娘好着呢，只是早年跪伤了膝盖，如今时气反复，时常发作。”

这时通传的小宫女来传话了：“娘娘让徐夫人进去说话。”

宓氏进了坤泽宫正殿，先是行了大礼：“妾身请皇后娘娘安。”

宓皇后道：“快起来，赐座。”自有小宫女来扶着宓氏。

“许久不见，妹妹一切可好？凤珞可好？她的心悸之症如何了？”宓皇后问道。

“一切都好，岑太医也细心照料着凤珞的身体，她如今也无恙。只是妾身听说皇后娘娘膝盖上的旧伤又发作了，可有大碍？”宓氏关切问道。

宓皇后低头，苦笑道：“当年为了哥哥的事，跪伤了膝盖，怕皇上想起来不悦，本宫也不敢声张，倒是哪个碎嘴的奴才给你说的。”

宓氏道：“纵是皇上不喜，娘娘也该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这时有宫女奉茶来，皇后便问道：“此次进宫，妹妹可是有什么事？”

宓氏笑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来给娘娘请安。”说完这句话，她又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了“景嫔”二字。宓皇后会意，于是对晴碧道：“本宫前些日子请宝福宫内的大师亲自开光过的平安符，那是我为珞儿求的，你去让个妥当的人拿来。还有，让人去看看小厨房里的午膳如何了，今儿妹妹难得来一次，可不能怠慢了。”顿了顿又道：“你们散了吧，让本宫和妹妹自在说会儿话。”

能做到皇后娘娘宫中掌事大宫女的，定然是人精中的人精，那晴碧道：“是，娘娘，您吩咐的事，奴婢自会做好。”又压低声音道：“奴婢亲自守在殿门口，定不会让任何人接近。”

待所有宫人都下去以后，宓氏才问道：“皇后娘娘，实不相瞒，这回妾进宫来，是代老爷来问景嫔娘娘之事，她年纪轻轻，怎么就突然去世了呢？”

“快别提此事了，”宓皇后摇头道，“这回皇上可是动了大气了。”

“这又是为何？”宓氏不解。

宓皇后道：“景嫔是北狄送来和亲的公主，当时北狄王不愿意让公主与陛下膝下的皇子成婚，而是执意要送入后宫，我便知道这个公主只怕消停不了。后来，皇上见她活泼爽朗，颇为宠爱。只是这景嫔……到底是人心不足，她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当年之事的蛛丝马迹，竟然开始买通当年的老太监意图打听当年之事。”

“啊？”宓氏惊呼一声，“那，那她知道了多少？”

宓皇后冷笑：“等陛下发现的时候，景嫔和她的人已经要下江南，寻一个模样相似的少年，调教好了，再送进宫来呢。”

“这……陛下岂不会龙颜震怒？”

“陛下因此处置了好大一批人的性命，”宓皇后道，“这景嫔，说到底是死有余辜。知道当年之事的人，都知道这是陛下的逆鳞，既然触了这龙之逆鳞，就该有承受雷霆之怒的觉悟。”

宓氏有些犹豫：“可是，娘娘，我家老爷说，景嫔毕竟是北狄送来的公主，虽有大错，只是她年轻丧命，是否能将她风光大葬，也好安北狄之心？”

宓皇后斩钉截铁道：“不可，当年之事陛下早就忌惮了徐大人，此事徐大人虽是一心为国，但难免陛下会生疑心，到时候便不好办了。还是让徐大人不要沾染这件事才好。”

宓氏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妾身这就去转告老爷。”

“对了，”皇后喝了一口茶，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你家那个孩子，排行第四，和姜姨娘生的很像的那个，最近是不是和麟屿来往颇多？”

“是，”宓氏答道，“怎么了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宓皇后叹气道：“你也知道你家那个姨娘是怎么来的。我只是担心，那孩子接近麟屿，是否另有目的？”

宓氏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孩子和姜姨娘一样，都是本性纯良之人。我听说是三皇子偶然间见了凤声，这才有意交好，并非凤声刻意接近。”

“噢，原是如此，那便是两个孩子有缘了。”宓皇后叹了一口气，“不是本宫刻意要疑心他，只是此事……诶，罢了，不说了，多说便是多错。”

宓氏安慰她道：“娘娘素来慈心，为了七殿下多问一句，也是应当的。更何况当年若非娘娘赐了洗三礼和周岁礼来府里，依着老爷的性子，这孩子能不能活得成，还是两说。”

宓皇后道：“当年……你说这孩子的身体，和太子出生时一模一样，我便在宫里悄悄哭了一场。我怀着太子时魏贵妃独宠，为了避她锋芒，也为了躲开那些防不胜防的明枪暗箭，我便让太史局假称星象不利于我们母子，须得离宫休养，去了行宫安胎待产。这才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当时能否的稳婆和太医，都被宓家处理了。若非如此，璋儿定然丧命。”

“这便是上天护佑娘娘和太子了，更何况陛下念着我们宓家当日的从龙之功，早早立下了太子，这更是您和太子福泽深厚。”宓氏道，“如今太子已经成婚，兮儿是您看着长大的，自然不会有错。”

宓皇后看着她：“是啊，如今再难的日子都过去了，也不必再害怕什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