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2 / 2）

到了清明那日，徐凤声便早早起身，与姜蕤姬一起用了早膳，便带着松墨松烟出门了。

一出徐府，他便见燕麟屿和随从侍卫们都等在府外。“凤声，”燕麟屿一见他，便下了马向他走来。

徐凤声向他行礼：“没想到殿下来得这样早。”

燕麟屿笑道：“不想让你等着，便早早来了。我为你准备了马车，你先上去吧。”

徐凤声却道：“这次殿下邀我出门，不知是去哪里？”他又低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殿下要往何处去，凤珞说要我与她带些新鲜玩意儿，只是我对这燕京城着实不熟悉，也不知道带些什么才好。”

燕麟屿笑道：“这还不容易吗？今日我本就想上午带你在燕京城中看看，下午出城去崇国寺看牡丹。燕京城除了皇兄麟趾宫内的牡丹开得最好。我们再在那里用了晚膳，回来也不迟。”

徐凤声颔首：“多谢殿下费心安排。”

燕麟屿一笑：“先上马车吧。”

徐凤声上了马车，燕麟屿也一跃上来，徐凤声问道：“殿下不骑马吗？”燕麟屿道：“既然要与你同游燕京城，自然得在你身边细细解说了。”他从小几上的茶壶里倒出两杯水来，递给徐凤声：“来，尝尝，新泡的凤凰单枞。”

徐凤声接过，低头喝了一口，这茶汤金黄，茶味醇厚回甘，扑鼻而来一种桂花的香味，喉舌生津。他不由得赞道：“真是好茶。”

燕麟屿得意道：“这是当然，这可是百越的贡品，今年所得，除了母后宫里，父皇都赏了我，我一直都没舍得喝。知道你也是个爱喝茶的，今天才拿出来亲自泡了一壶茶，如何？”

徐凤声心中微微一动，燕麟屿又将茶点递给了他：“只是府里新做的玫瑰花糕，我吃着不错，你也尝尝。”

他接过糕点，却没急着吃，开始打量这辆马车。他上来时观察过，马车的外表其貌不扬，可是近来才能发现里面大有乾坤，马车里垫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极为绵软。而马车内的小几壁橱都是与马车相连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摔下去。马车行进得也极为平稳，几乎感受不到颠簸。上次他一人坐这马车时还被有些无聊，竟从旁边的壁橱里找出一册书来，当真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此时马车已经行驶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外面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徐凤声掀了帘子看，一边与燕麟屿：“燕京乃大燕都城，其繁华可说举世无双，只是我自小难得一见，所以见什么都是新鲜，还请殿下不要见笑呢。”

燕麟屿道：“我又怎么会笑你，还记得我之前刚刚出宫，可比你还要兴奋。后来听人说，江南之繁华，也不逊色于燕京，以后有机会，我与你同游可好？”

徐凤声笑了：“虽然殿下是好意，凤声又如何有机会去江南？”

燕麟屿正要说什么，马车外的陆岐道：“少爷，卖门钉肉饼的摊儿到了，你可要买些？”

燕麟屿答道：“自然，多买几个，我和凤声一起尝尝。”他又转头对徐凤声道：“这肉饼摊的老板当真是有几分本事，我让宫中御膳房的御厨做的都不及他做的味道，故而每此过来都要买些尝尝。”

那肉饼很快就买来了，用纸袋包着，其貌不扬。拿到手里热乎乎的，表皮金黄酥脆，铺面而来的香气却引得人颇有食欲，咬一口才发现，那表皮薄脆，却又有韧劲儿，那牛肉馅儿味调得极好，没有一点腥味儿，却也吃不出葱姜等佐料来。不仅馅儿味好，那汤汁更是好吃地叫人想把舌头吞下去。凤声吃东西一向有些挑嘴，这门钉肉饼却吃了两个，吃完之后燕麟屿问他：“如何？”他回答道：“连葱姜都是绞汁拌进馅里，难怪能得殿下赞誉。”

燕麟屿道：“燕京有许多豪门大族想将这摊主收入府中，他都不愿意，说，不愿与豪门做奴仆，倒真有几分真性情。”

徐凤声一笑，并未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燕麟屿道：“噢，去东大街张家面人店，他家面人是燕京一绝。我想着，你给二小姐带吃食的话，她身体不好，恐怕也不敢吃。这面人就不同了，活灵活现，二小姐定会喜欢的。”

徐凤声来了兴致：“面人？殿下也买过吗？”

燕麟屿笑道：“是啊，小时候可喜欢了，买了许多，后来都送给小侄儿小侄女们了。”

没过多久，陆岐便道：“少爷、徐公子，到了。”

燕麟屿先下去，然后伸出手道：“来，握着我的手，小心些。”

他们进了店后，徐凤声这才发现张家面人店已经被清场过，他用询问的眼光看向燕麟屿，那人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第一次来，怕人太多扰着你了，所以便让他们将闲杂人等都请出去了。”

徐凤声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来，不知怎的，他却很害怕自己去想这种感觉。他扭过头，去看起面人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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