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2 / 2)
燕麟屿看了这幅画,又惊又喜:“这、这是你亲手画的?凤声,你从未告诉过我,你竟然有这么一手丹青绝技。”
徐凤声道:“贺先生是说过我颇有天分,但还是当不起殿下这般赞誉。这幅画,你喜欢就好。”
燕麟屿道:“喜欢,自然是很喜欢的,凤声,你有心了。只是,你如何会想到要画这个场景?”
徐凤声道:“之前殿下曾与我说过你少时与太子殿下围猎之事,我听着实在神往。于是想着,‘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这句诗描写的,也不过是殿下的英姿罢了。所以,才画了这幅画。”
燕麟屿笑了:“我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好呢?”
徐凤声的眼神却有些认真:“在我眼里,殿下便是如此。”
燕麟屿也抬头看着他,他们二人看着彼此,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酵、在翻涌,似乎要从他们二人的眼底,到达他们心底一般。
燕麟屿想去握住徐凤声的手,但又害怕唐突了他,正要说些什么,陆岐来报:“殿下,晟王他们到了,您可要亲自去迎接?”燕麟屿顿了顿,便道:“凤声,你先在此歇息一会儿,等会儿开席,你再到前面来好了。”
徐凤声垂眸:“殿下去吧,凤声无事。”
待到开席时,燕麟屿特意安排徐凤声坐在离他较近的一席,席上还安排了歌舞,不过徐凤声也并不喜欢。晟王自从开席后一直在劝酒,没多久就已经酒气熏天,这时不知怎么了,看到徐凤声席上并无酒壶,就道:“七弟,今**生辰,为何这徐府四公子连酒都不敬你一杯?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来人,给这位徐四公子上酒。”
燕麟屿道:“大哥,你有所不知,凤声他自幼体弱。这酒太烈,他喝不得。”
燕麟昭冷笑:“哼,你叫得倒亲热,只是我们兄弟都喝得,他却喝不得?”
这话实在有些不讲理了,而且燕麟昭堂堂一个王爷,说这话实在有失身份。
燕麟屿只好道:“大哥莫生气,不如,我陪你喝一杯?”
燕麟昭依旧不罢休:“知道的,说是你心疼这位徐小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不起我们这些兄长呢。”
这话就着实有些重了。
徐凤声知道今日他若不做出些表示,燕麟昭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于是起身平静道:“王爷说的是,今日殿下生辰,凤声的确应该敬殿下一杯。”他看了燕麟屿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燕麟屿会意,对陆岐道:“给徐公子上酒。”
陆岐倒了酒,徐凤声端起来一闻,便知道是清甜薄醉的果酒,他端起酒杯,对燕麟屿道:“这一杯,我敬殿下。”
他一口喝完酒,旁边的燕麟犴便道:“徐公子倒也是爽利人,大哥,这酒也喝了,我们就安心看歌舞吧。”
他又低声对徐凤声道:“最近大哥刚刚被父皇训斥,今日失态,还望徐公子莫放在心上。”
徐凤声谢了他的好意,但心中也知道,自己又哪里有与晟王计较的资格?
宴席罢后,又有燕京最有名的长春班来献艺,徐凤声寻了个间隙先离席了,只和陆岐说了一声。他在燕麟屿府中,最喜欢的便是那片桂花林的静庭斋。于是平时他休息时,便经常来这里。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这名字当时还是我起的,殿下倒也当真用了。”许是喝了一杯酒,徐凤声此时倒有些聊兴。旁边的松烟道:“这便是殿下看重少爷的地方了。”
这本是他一句奉承的话,可不知怎的,徐凤声只觉得那酒意一下都往脸上涌,面颊一时只觉得滚烫。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自己歇息一会儿。”
“是。”
过了半个时辰,不知怎的,一脸焦急的陆岐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燕麟屿过来了。徐凤声不知所以,但看这样子,他也只能先帮着陆岐将燕麟屿放在里间的床上。
“陆公公,这是怎么了?”
陆岐道:“方才晟王爷又一味灌殿下酒,殿下躲不过,生生被灌醉了。如今几位王爷都在前头,奴才须得去招呼着,一时又找不到得力的人照顾,只好把殿下送到您这儿了。”
徐凤声有些不解:“殿下难道没有贴身的侍女?我……我也怕照顾不好殿下呀。”
陆岐急了:“徐公子,我们殿下从小和您家大少爷一起在宓老将军处学武,性子都是一样的,从来不喜欢什么宫女侍女近身伺候,殿**边,就只有我,如今,奴才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还请公子帮帮奴才。”
徐凤声见他急得汗都快出来了,只好道:“若是公公放心,便交给我吧。”
陆岐连连道:“奴才没什么不放心的,多谢公子。”
陆岐离开后,徐凤声吩咐人去打水来给燕麟屿擦脸,又喂了燕麟屿一杯掺了山楂汁的冰糖梨汁蜜水。他未曾照顾过醉酒的人,这些法子也只是在书上看来的。好在他亲自给燕麟屿擦了两次脸以后,燕麟屿的呼吸慢慢平缓了下来,面色也没那么潮红了。
他这才放心下来。
徐凤声正伸手想探一下燕麟屿额头上的温度,可是燕麟屿忽然伸出手,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那力气实在有些大,他一时也挣脱不开。
而燕麟屿正醉酒,神志不清,却在呢喃道:“凤声、凤声……”
那声音虽然小,但就算是徐凤声这般不通男女情意,却也听得出这里面的缱绻缠绵来。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脑海里有惊雷炸开,骇得他蓦然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若非身后恰好有张杌子,便要摔倒在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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