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2 / 2)
“城内如今已经差不多都安排好了,只要每日按时施粥,想必不会有什么乱子,”王澈道,“只是定州城外的百姓们,依旧在苦苦等候着朝廷的救援,殿下,不如让下官带人去城外吧,此外,修建水渠也需要人先去勘测,下官愿意为殿下分忧。”
燕麟屿道:“先不急,等我送走去定州和蓟州的大人们,我便和你一起去。”
王澈有些诧异:“殿下乃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怎么能去那些乡野地呢?”
燕麟屿沉声道:“若我不亲自去,便不知道灾情具体如何,便无法和父皇上报,便会耽误朝廷派人来赈灾。所以,你不用说了,我是一定会去的。”
王澈行礼道:“是,那下官现在就去准备。”
三日后,燕麟屿和王澈带了人马,往定州郊外行去。
烈日炎炎,燕麟屿骑着马,见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焦土,风过时吹起大片黄沙。他们走了大半日,只零星见到三五户人家,荒凉异常。
“殿下,”王澈驱策他的马到燕麟屿的马后,“这原是定州城外最广阔的一片沃土,如今因为两年大旱,居住在这里的人已经逃得差不多了,没逃的都只能等死。如今之计,只有从定州外的州府修建水渠来此,才能缓解旱情。”
燕麟屿冷声道:“魏知廉,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王澈默然良久,才道:“殿下,如今已经是正午,我们不如先休息一会儿,再过十里就是界碑,也用不了多久了。”
燕麟屿道:“也好。”
他们找了路边一棵枯死的大树下休息,燕麟屿拿着手里的干粮,实在难以下咽。那些黄沙堵塞住了喉他的口鼻,虽然用水漱了几次,但是依旧有异物感。王澈见他神色,关切道:“殿下怎么了?”
燕麟屿摇了摇头,见其它人大口大口吃得正香,便问道:“你没有觉得那些黄沙让你吃不下东西吗?”
王澈失笑:“我们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殿下不要紧吧?”
他们说话间不知从哪里蹿出个小孩来,抢了燕麟屿手上的干粮就跑。王澈大喝道:“什么人!”
那小孩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整张脸上之看得见一双眼睛,两颊都凹陷了下去,抢到了那块干粮就跟饿了一个月的狼崽子一样不松口。燕麟屿见他实在可怜,便道:“没事儿,只是个孩子而已。”
王澈便道:“这突然蹿出来可吓了我一跳,殿下,你没事吧?”
燕麟屿道:“我没事。”
这时又有个年轻妇人过来抱住那小孩,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还请各位官老爷们莫怪,这孩子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我给官老爷们磕头了。”
王澈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妇人道:“贱妾张氏,是定州人氏,丈夫去年病死了,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所以没能逃出去。如今也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燕麟屿温声道:“你们放心,朝廷已经派了人来,你们也可以进定州城去,那里有粥棚在施粥。”
他又对王澈的道:“王澈,把我们带来的干粮都给她,再分三壶水给他们。”
那妇人感激涕零:“多谢大老爷,贱妾给您磕头了。”
拿了东西,那妇人又道:“老爷们若不嫌弃,便去贱妾家中坐坐如何?就在前面,贱妾家虽然一贫如洗,但也比坐在这树下面要强。”
王澈道:“不了,我们现在便要出发了。”他想了想又对燕麟屿道:“殿下什么都没吃,不如去休息休息也好?剩下的地方也不多了,下官一人去也无碍。”
燕麟屿道:“也好,你一路小心。”
于是他们带来的官兵便分为两路,一路跟着王澈,一路保护燕麟屿。
到了那妇人家中,燕麟屿倒的确是第一回见到这般破败简陋的居所,只是那妇人却格外热情,拿出了粗碗装着的青瓜来。
“这是我们自家种的青瓜,屋后有一口井,虽然井水越来越浅,但好在还能够我们娘儿俩活命,您也尝尝。”
燕麟屿并没有动那碗青瓜,他只是在想刚刚那妇人粗布衫里伸出的手,白嫩细腻,哪里像是一个长年累月要做粗话的乡下妇人的手?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停留在外的官兵们忽然发出惊喝,接着就是冷铁划破皮肉的声音。他正想站起来,那妇人突然用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到他面前,往他面门上扑了些带着奇异香味的褐色粉末。
瞬息之间,他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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