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2 / 2)
二人回了麟趾宫,因为最近宫中正处多事之秋,燕麟屿便宿在宫中,已经有多日未曾回府了。
宫人们给他们上了茶便退下了,燕麟璋看着燕麟屿,淡淡道:“你这会儿就这样说出来,难道就不担心母后或是本宫震怒,对那徐公子不利吗?”
燕麟屿笑了:“母后不会如此,她素来宅心仁厚,不会对凤声如何。而皇兄你,这么多年和至哥在一起,想必更能感同身受吧。”
燕麟璋抬头看他,眼神幽深。
而燕麟屿却并没有躲避他的目光。
许多事他曾经不懂,但在他通晓情之一字之后,蕴藏在那些点点滴滴的小事里的深沉情意,却不容他错认。
燕麟璋眼神复杂,他在这一刻才真的意识到,他的这个幼弟,是真的长大了。
“皇兄,”燕麟屿看着他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燕麟璋却不再看他:“但愿如此。”
明熙堂中,此刻却是阴云密布。
徐凤珞一早便被宓氏唤来明熙堂,还十分不解。
“娘,这么早让我过来,可是让女儿来陪您用早膳?”
宓氏脸色阴晴不定,却只看着徐凤珞一个人。
徐凤珞被她这样看着,面上的笑意便也收敛了许多。
“怎么了娘?是不是丫鬟们做事不当心,惹您生气了?”
宓氏冷冷道:“若是一个丫鬟,也不值得我生这么大的气。”
徐凤珞便更不解了:“那是为什么?”
“砰!”宓氏狠狠拍了一下桌面,厉声道:“跪下!”
徐凤珞不知所措,却见宓氏开始淌泪,泣道:“我养出来的好女儿,竟然不顾名誉,私会外男。你可知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你这一生便算是完了!不只你,你的大姐姐日后要如何在宫中抬得起头来?徐家满门清誉,岂不是要尽毁于你手上!”
她自懂事起,就被徐氏夫妇千娇万宠,又何曾受过这种训斥,一时竟是吓得不敢动弹。只听得那宓氏继续道:“之前只知道你那重雪阁有些古怪动静,我便让苏嬷嬷去暗中查探到底出了什么事,谁知你却!”她抚着胸口,像是极为难受一般,“我让苏嬷嬷不要惊动你,只是你老实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能出入徐府若出入无人之境?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不是他故意引诱于你?”
宓氏甚少这般疾言厉色,徐凤珞此时也是满脸泪容:“娘,您消消气,十一不是什么坏人,那日我和凤声被山匪劫走,是他带人来救了我们。他是太子殿下的暗卫,武功极好。但并不是他故意引诱我的,娘,是我有意于他的!”
宓氏气恨:“我和你父亲真是太娇惯你了,让你连女子最基本的‘贞洁’二字都忘了!你还是名门贵女,怎么能做出这般有辱家风之事?”
“娘!”徐凤珞抬起头来,眼底有泪光,“女子所谓的‘贞洁’又是什么呢?便是将自己当作一件待价而沽的物件,为了卖出高价,便小心谨慎地向外表示‘我未曾为人所有’?所谓的名门贵女,不过也只是一件世人眼中更贵重、更稀有、拥有之后更值得夸耀的东西罢了。来徐家求娶我的人,不过都是看在徐府的威势,我父亲手中的权柄,又有几个,是真心为了我而来呢?仅仅因为我是一个女子,我有了自己心悦之人,便成了有辱徐氏门风的罪人吗?”
宓氏一时竟无话可说,堂中屏风内却传来一道带着怒意的男声。
“放肆!”
铁青着脸的徐晋思从屏风内走了出来:“本来以为出了这种事,只要你娘教训你就够了,没想到你却还在胡搅蛮缠。你以为我们素来疼爱你,便是让你在我们面前这般放肆的吗?”
徐凤珞此时觉得没有什么好畏惧,她转过头,并不去看徐晋思:“父亲要是这样觉得,女儿也无话可说。只是父亲若是觉得女儿让徐家蒙羞,想要找个人随意把女儿许出去,女儿却是宁死不嫁的。”
“你!”徐晋思气得扬起了巴掌,但看着徐凤珞的脸,到底没舍得打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气极反笑:“你以为那个暗卫便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是叫作十一的?你若是想害死他,便尽管犟下去!我倒要看看,区区一个暗卫,我徐晋思是不是对付不了了!”
徐凤珞看着他,像是完全不敢置信一般,突然间,她只觉得心口一窒,一阵无法抵抗的绞痛感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眼前一片模糊,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宓氏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不对劲的,此时便惊叫出声:“凤珞!”
像是一件传世的古瓷,落在地上,粉身碎骨,但是摔落的那一刻,却是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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