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谋（2 / 2）

徐凤声忽然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燕麟屿是要娶徐家二小姐，但他要娶的未必是徐凤珞。

当徐家二小姐嫁入了七皇子府，那凤珞自然可以脱身，天涯海角，都可随十一去了。

他看着燕麟屿，心口和耳后一样，忽然有些发热。

“你不会是想……”

燕麟屿接过了他的话：“没错，便是你想的这样。”

“可是，你又如何能保证，事情都如你所想呢？”徐凤声问道。

燕麟屿看着他的眼睛，神情郑重：“凤声，若是父皇亲口将你许嫁给我，你会如何？”

徐凤声并没有明白他的话，但是面对燕麟屿这般郑重其事的神情，他却说不出拒绝。

“我自然是愿意的。”

无论用什么样的身份，他

都愿意。

“只是，陛下从未见过我，又怎么会……何况，我是徐府的四公子……”

他疑惑地看着燕麟屿。

燕麟屿便将他之前听到的庆祐帝和宓皇后的谈话告诉了他。

“我这个舅父去世这么多年，父皇从未忘记过他，还对他十分愧悔，”燕麟屿叹道，“你也是听过当年的事情的，我想，若是父皇看到了你，一定会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

徐凤声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又是因为这张和那个叫作宓兰因的男人几乎一样的面容，冥冥之中，似乎他的一生，都和这个人，隐秘地纠结在一起。

燕麟屿道：“凤声，我知道这是一次冒险，你愿意和我一起，放手一搏吗？”

徐凤声笑了，却故意道：“你是明知故问。但是我问你，若是你赌输了，你又该怎么办？”

燕麟屿道：“那我就不当这个七皇子了，这天下这么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徐凤声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只觉得更好笑，心中那些顾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好，这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与你说的话，我绝不会反悔。”

燕麟屿走后，徐凤声便去了明熙堂，支开了她身边的丫鬟，与她细细说了和燕麟屿商议的事。

“我知道，这件事有些冒险，但是凤珞，你相信我，若无把握，麟屿也不会这么做的。”徐凤声解释道。

徐凤珞的面上有了些血色：“凤声，谢谢你。哪怕有一丝可能，我都不会放弃的。”

“过一会儿十一会来，我会帮你支开你身边的人。该说的麟屿应该都和他说了，你见了他，兴许会好得更快一些。”

徐凤珞像是有些羞意，过了一会儿道：“我现在这么丑，说不定他见了我，便要厌弃我了。”

“胡说，”徐凤声很是认真，“若是他仅仅因为你相貌美丑妍媸而决定如何看待你，那这样的人，你不要也罢。”

一句话逗笑了徐凤珞，他又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你醒了，就能看见他了。”

徐凤珞并没有勉强，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入夜了，屋中却没有点灯。

徐凤珞有些口渴，刚想喊丫鬟，却发觉身边有人。

“十一？”她试探着喊了一句，“是你吗？”

她坐了起来，窗棂外有光透进来，站在床边的，的确是十一。

“凤珞，是我。”他轻声答道。

“我是今日才知道，你病得这般严重，是我不好，没能早些来看你。”

这似乎是他在徐凤珞面前，一次说过的最长的话。

徐凤珞不由得笑了，刚想说话，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病容憔悴：“我这个样子，很难看吧。”

十一道：“不会。”

徐凤珞却有些自嘲地笑了：“十一，我虽然和凤声说，想要你带我走，但真正看到你的时候，我却后悔了。”

“我如今病成这个样子，生死未知，而你还这么年轻，又为什么要因为我而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和我一起，风餐露宿，朝不保夕？”

她越说越伤心，病中情绪本就不稳，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她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十一听见，只敢闷声哭着，肩膀微微颤动。

而没过多久，她听见十一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把她揽进了怀里。

“凤珞，”他的声音低沉而悦耳，“我第一次见你时，便觉得这个女子真是与众不同。

后来，我看见你留下的那根簪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成为玄鹰卫之后，我只能活在黑暗里，活在无穷无尽的刺杀和阴谋诡计里。”

“是你让我感觉到，原来我心口的血，还能这般滚烫。凤珞，这世间有许许多多的好女子，但是只有一个徐凤珞。”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她紧紧抱住十一，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