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手指上的温热随着他收回的手消散不见，谢无渊略感不适，手指尖相互捏揉了一下，瞟了一眼他的头顶，凉飕飕的回答：“才半月不见倒是给我矫情上了，我又没有不要你，等我哪天真不要你了，你给我哭死算了。”

涣儿伤心地问：“无渊你会不要我吗？”

谢无渊皱眉：“滚，烦死了。换个问题。”

涣儿从善如流的改口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谢无渊冷笑：“不怎么办，直接上李家去抄他家的家底！敢耍我小鬼王的人玩，我让他底裤都给玩穿！”

涣儿如何都走不出去的街道，在谢无渊面前变得畅通无阻，一路拦住他们东西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轻轻地拨开甩到了一边，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两人就走到了李家的大门前。

“怎么会这么黑啊。”大门周围都是一片漆黑，连灯光都照不亮的那种漆黑。

“任何黑漆漆的地方都让我想起了地狱。”谢无渊打了一个响指，噗噗两声，大门两侧一前一后着了两团一大一小的火，噗通撞在一起又立马分开，火团里有两张模糊不清的面孔，谢无渊还没有开口，那两团火就自己争吵了起来。

较小的那一团伸出一只小手指着他怒道：“你别老跟着我行不行？好烦啊你！”

稍微大一点的也伸出一只小手一本正经地摆了摆纠正道：“什么叫做我跟着你？是我跟在你的后面才叫做我跟着你，但明明是我比你快出现，所以你跟着我。”

较小一点的声音拔高了一点：“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不要脸啊！”

稍大一点掏了掏不存在的耳朵：“你也跟以前那样喜欢大喊大叫呢。”

十二年前，只有四岁大的涣儿带着小骷髅抓回了两只魂魄，这两只新新鬼刚死没一会儿估计肉体还是热乎的，似乎没有弄清楚什么情况对他们骂骂咧咧。小鬼王忍受不住这样的聒噪准备吃掉他们，这时候屋顶上盘旋着一大群黑不溜秋的乌鸦，两名身着黑色斗篷的阴差破空而出恭恭敬敬地对小鬼王鞠躬行礼。那是涣儿第一次看到地府的阴差，萦绕周身的蚀骨阴冷让年仅四岁的涣儿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之后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阴差是来勾走这两人魂魄的，这两人还在旁若无人的大吵大闹，小的骂大的自己都死了他怎么还跟着，大的那个说明明说好一起死的，最后竟然想要留下他一人受罪好狠心。阴差走到小鬼王跟前和他交谈了一番，说这两人虽肉身已亡，但自杀的魂不能坠入轮回，得先入地狱受尽惩罚才能够再次投胎，但这两人生前做尽好事，功德无量，冥冥中有神灵的保佑...所以...小鬼王见那两人胸口中有两团温暖的火苗，想着以后要是有了这两团火风餐露宿的时候就方便多了，于是便帮阴差揽下了这一件麻烦事。

一年没见这两人还是这么聒噪。

谢无渊一手掐住一个，管他们什么功德无量，有神灵保佑，现在神已经死光了，他才是它们的主人：“吵吵嚷嚷的烦死了！都给我把嘴巴闭上安静点！找你们出来是来干活，要吵给我回家吵！”

两团火安静了下来，谢无渊走在他们前头干脆利落地抬脚踹门，砰地一声，整块大门直接踹飞了出去。李宅里面比外面还要漆黑，还要寂静，家门都被人一脚踹飞了竟然没一个人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整个李宅都空了。涣儿环顾四周心下深感奇怪，住在下人院子里他每晚都可以透过薄薄的纱窗，看到院内举着灯笼走来走去的人影，隐约中听见古怪的奏乐，哀怨断肠，如同地底下无处倾诉冤屈的亡魂的低喃，每个晚上涣儿把被子蒙过头顶缩成一团，心里默念着小鬼王的名字才能让自己不胡思乱想。

涣儿一般都在后院，对整个李宅还不太熟悉，他摸着黑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撞到了一个人，哎呦一声，连忙点头哈腰说对不起，抬头的瞬间手上的鬼火照亮了那人的脸，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这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由竹子编成的假人，外面糊了一层纸，随便在脸上画上眼睛鼻子嘴巴正冲着他笑，眉间点了一点朱砂。

“过来。”谢无渊提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扔到身后，手上的鬼火熊熊燃烧，几乎把整吞噬李宅的黑暗都照亮了，露出笼罩在黑暗中的东西。

涣儿惊讶的看着满院子的假人，它们的随手几笔画成的五官形成大致相同的表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