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蓝淡水(2 / 2)
想当年自己附庸风雅上青楼的时候,明明是受极了欢迎的。难道是蔚予纵看着太蛮横了吗?
其实这实在是谢恣意想当然了。
谢恣意当年,好比明月入怀,清朗疏阔,高雅风流,气质却难得柔和,仿佛自带良善光环。哪怕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站在他身边,都能比实际上看起来好百倍不止。
蔚予纵截然不同,他本身就仿佛是美的代名词,锋利而尖锐。无论谁站在他身边,都好比重光在侧,全然显不出自身光茫。
因此,越是清楚自身之美的人,越不会愿意靠近他。没有人愿意黯然失色,沦为陪衬。像是舞雪、歌云这般谙熟风月之人,自然是对他避之不及。
直到歌云顺着衣襟一直摸进去时,全程假笑的谢恣意终于绷不住了,几乎是从原地跳了起来,惹得两姊妹一阵娇笑。
歌云瞧着新涂的红豆蔻指甲,笑嘻嘻道:“郎君真不禁逗,棋姨已经和我们两个说了,你们是来查案子的。想问什么便问吧,看在郎君这样有趣的份儿上,我和姐姐一定如实相告。”
谢恣意在蔚予纵身侧寻了个位置,刚要坐下,地上的绣垫便被抽走了。
蔚予纵神色不悦地看着他,表情中浮现出一丝嫌弃:“坐远点,一身脂粉味,难闻死了。”
谢恣意正无语着,就听见歌云口直心快道:“啊呀呀,小郎君吃醋了。”
“闭嘴。”
蔚予纵低喝一声,与苏姑苏如出一辙的凤眼瞪了她一眼。谢恣意心头一紧,生怕蔚予纵一怒之下,出手揍了这两个女郎。舞雪、歌云这两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怕是连他一拳也经不住。
见蔚予纵虽有些忿然,却依旧端坐在原地,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谢恣意放了心,开始询问两人。
“这——在下此来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下柴秀才。”谢恣意徐徐道来:“听说他是软红楼的常客?”
歌云快人快语:“虽是常来,却不是常客。”
“这是何意?”
舞雪解释道:“柴秀才家境贫寒,读书赶考都需要银两,会接些做词曲的活计,所以常来常往,有时不免叫人误会了。”
“原来如此。可惜之前竟未曾听闻,不知柴秀才有哪些佳作?”
“可多了。什么《飞絮叹》啊、《折柳词》啊都是流传很广的曲子,还有近来很时兴的那首《艳煞桃花歌》都是他做的。侬煞多情,艳煞多情,桃花流水逐飘零,多情总是无情……”歌云说着说着竟直接唱了起来,唱完笑嘻嘻地问谢恣意:“好不好听?”谢恣意礼貌地含笑点头。
舞雪挽住歌云,淡淡地嗔怪道:“柴先生素来不愿意这些事传出去,你又多话了。”
“两位放心,在下是为查案而来,此事定不传他人耳。”
歌云撇了撇嘴,神色不满:“姐姐就知道护着他,那家伙一点儿也不知情识趣儿。”
舞雪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反而对谢恣意道:“柴先生从来洁身自好,待人谦逊有礼,实是位君子。”
“既然如此,那么去年那桩柴秀才诱骗井氏女的传闻又是怎么回事?”
“诱拐井氏女?”舞雪、歌云疑惑地对视一眼,似乎并不知晓此事。
歌云忽然一拍手道:“啊!您说的是去年城西万福巷井氏的事吧?”见谢恣意点头,歌云忍不住嗤笑道:“这可真是张冠李戴了。还不是井氏那个小浪蹄子当了**还要立牌坊,出嫁之前和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好巧不巧地被未婚夫家撞破,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是被人诱骗失身。那个姓柴的就是个书画铺子里的长工,她为了说出去面子上过得去,才硬扯着说是个书生秀才。竟然有人把这事扯到柴秋宇身上去了?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谢恣意眼中笑意渐淡,就是这么一桩滑天下之大稽的谣言,竟然被当成最重要的佐证,将一个秀才送进了大牢。如今柴秋宇还被人刑讯逼供,打个半死!若有什么是滑天下之大稽,莫过如此了!
“那柴秋宇与赵轻容又是何关系?”谢恣意没料到蔚予纵会开口问话,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歌云似乎有点儿怕他,一双杏核眼滴溜溜地转,就是不看他。舞雪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据我所知,大概算是诗友,他们两个是在永湖诗会上认识的。”
“哦?那花朝节上红叶题诗又是怎么回事?”
“花朝节那日我被请去诗会弹琴,诗社众人附庸风雅,不少人都题了红叶诗放在水里。赵二娘子也确实拾到了红叶,只是具体是谁的,就不得而知了。只是——”
见舞雪欲言又止,蔚予纵立即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妾觉得,柴先生的意中人并非是赵二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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