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扬州路（一）（2 / 2）

蔚予纵完全误解了谢恣意的欲言又止。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来向他炫耀自己有了新姘头的。

操。

可恨他竟然连旧的都不是，连生气的立场都没有。

蔚予纵朝他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容：“是吗？那我就先休息了，谢先生。”

“……”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摸不着头脑的谢恣意只得看着蔚予纵怒气冲冲地回了后院的房间，姿态像是要杀人。

伏青鸾听见蔚予纵走远了，身手利落地从院落外翻进来，有些感慨地看着谢恣意：“啧啧，你这位小朋友，脾气不小啊。”

“你多担待。”谢恣意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休息不好就会头疼，难免有些暴躁。”

伏青鸾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看着谢恣意父爱泛滥的模样，忍不住有些牙酸：“你不会把他当儿子吧？”

谢恣意脸一僵：“我只比他大四岁。”

“你也知道你只比他大四岁啊？”伏青鸾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你刚刚那语气，简直像是在哄平安。”

“……”谢恣意无力地剥着石榴，神色挫败：“我、我只是……”

伏青鸾好奇地看着他：“你欠他钱了？这么做小伏低的？”

“……已经还了。”

“哇——扬州来也会欠人钱？欠了多少，见了他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二十两。而且我已经还了。”

“二十两就能让你这么涌泉相报？那我借你二百两，你是不是就要以身相许了？”伏青鸾说着，伸手去够他剥好放在盘子里的石榴，手背“啪”地被打了一下。

“这是给他的，你要吃自己剥。”谢恣意从竹篮里挑了一颗石榴递给他：“就这一个，他爱吃石榴。”

“你不是吧？”伏青鸾一言难尽地看着手里的石榴：“重色轻友啊！”

余光瞥见谢恣意神色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伏青鸾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你不是吧？”

“我没有！”

眼瞅着谢恣意从耳朵一直红到了脖颈，伏青鸾无力扶额：“欲盖弥彰都没有你这么明显。”他将石榴丢回果篮，拣了个橘子出来：“不和你的小朋友抢，我还是吃个橘子压压惊吧。”

伏青鸾吃完橘子，总算从中品出几分不对劲：“你没告诉他？还是，告诉他了，所以他这个态度？”

谢恣意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回答伏青鸾，还是在告诫自己：“……我不能耽误他。”

伏青鸾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活不了几年了。”

闻言，伏青鸾放下了手里的果子，认真地拉过他的手臂，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恣意，别这样惩罚自己，你值得一切。”

“多谢你，青鸾。”谢恣意感激地朝他微笑，顿了顿道：“他可以先喜欢谢莫白，再喜欢谢恣意，以后，自然可以喜欢其他人……我只是，不希望自己输。”

“可谢恣意和谢莫白就是同一个人！”伏青鸾实在搞不清楚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本质上说，他根本没有移情别恋。”

谢恣意摇了摇头：“我活不了几年了。”

伏青鸾陡然明白过来：谢恣意情愿蔚予纵移情别恋，因为他活不了几年了。他宁愿眼睁睁失去蔚予纵，也不愿意蔚予纵痛苦。

“你没必要总是牺牲自己！”伏青鸾快意恩仇惯了，实在难以理解他的隐忍和一退再退：“你有没有想过，给他选择，也给自己选择？”

“没有。”破碎的石榴溅了他满手粘稠的红色汁液，他想起卢照仪，又想起谢莫愁，他们都做了自己的选择，结果，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不是他不能失去我，而是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谢恣意握紧伏青鸾的手臂，眼底一片腥红：“青鸾，我只想他活着。”

伏青鸾抿紧了嘴唇，郑重地承诺道：“我答应你，只要我活着，就会替你保他平安。”

“不。”谢恣意摇了摇头：“你答应我，如果真遇到性命之危，你一定要先保全你自己。”

伏青鸾眉一挑：“你这是看不起我？伏崚不会背弃朋友。”

“谢澜不会陷朋友于险境。”谢恣意寸步不让：“我可以为他死，但不会让自己的朋友为他死。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会先保全你自己。”

“恣意……你真是……”

“我说过，”谢恣意眼睫垂落，“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伏青鸾道：“……好，如遇危险，我会先保全自身，以待后来。”

保全自身，以待后来。

这是他的让步，也是他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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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狗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