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宣战（2 / 2）

两人均将内力硬提了一层却仍然难分高下。

局势僵持不下，不少正道门派的弟子在安排好退避的人群后也纷纷参战，奈何场面复杂一时并未有明显的局势改变。秦邵在人群中未见景晰已经是心急如焚。

突然，从远处墙头射出一箭直逼赵正桓胸口。赵正桓收掌侧闪，凌严因对方突然收势力道失准，只是击中了赵正桓的左肋未能够取其性命。但这已经让赵正桓吐血不止。左侧的肋骨断了多根。此时若是再动真气断肋极易刺破肺叶。凌严没有即刻取赵正桓性命，毕竟此时的他就好似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墙头，仿佛在对墙头上的人示警。转过身来，看着地上重伤吐血不止的赵正桓，凌严冷笑，运功提气。

“住手！”秦邵一跃冲入人群。剑锋逼退了凌严数步。“卑鄙小人暗箭伤人，果然魔教作派尽是如此下作。”秦邵剑法精准，剑锋凌厉，转瞬之间就已经肃清了身旁的部分敌人。凌严方才与赵正桓硬拼内力，虽然尚有余力但也消耗不小。在秦邵攻势的逼迫下，只好以裂风掌强接剑招。秦邵进而加快了剑招的节奏，频繁的运功提气大大耗损了凌严的体力。忽然墙头又射出一箭，以二人缠斗如此之激烈这箭完全可能射中凌严。显然那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但这一箭也确实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报，启禀护法。飘渺阁阁主率弟子已经突围至庄外。”天荡的传讯弟子抓住时机，急忙上前通报。

凌严自然是有百般的不情愿，奈何大势已去，此役的意图也并不在强攻琰月山庄。若真等叶清涟带人杀上来不能速战速决恐也是个麻烦。“我卑鄙？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可一直让了赵庄主一只手呢。”秦邵惊觉大事不妙，凌严亮出一直被长袍掩住的左手。他的左手完全被一个龙纹精铁护臂覆盖着，轻松削断了秦邵的佩剑。秦邵闪躲不及被击中了胸口顿时内息大乱，吐血不止。此时的他完全无法运气，只能用断剑撑住地面让自己不至完全倒下。眼前越来越模糊的视线和胸口的剧痛无一不宣告了这场战斗已经结束。

“宵小之徒，竟敢伤我徒儿！”叶清涟施展轻功从敌后方迅速上前护住了秦邵。她赶忙帮秦邵和赵正桓护住了心脉，并拿出丹药。然而秦邵伤重已失去意识。飘渺阁其余弟子杀至庄外，与天荡教徒开始一场乱战。连续两战的消耗让凌严并不敢轻易对叶清涟出手。有传言叶清涟除了回雁斩威力了得，内功功力也已非昔年可比。此时贸然出手实为不智之举。“把解药拿出来。”

“不愧是名镇一方的叶阁主，这么快就发现了我擎魇上涂了毒。可，我为什么要把解药给你呢。”

叶清涟眉头微蹙，直勾勾的瞪着凌严“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哈哈哈哈哈，能不能全身而退，似乎不是叶阁主说的算的。”从远处传来的声音中可以感受到此人深厚的内力，绝非等闲之辈。此人功力只怕是在场所有人当中最高的一个。只见方才在墙头持弓的男子不知何时竟挟持了景晰。“叶阁主，如果轻举妄动，这位小美人儿的脖子只怕就要断了哟。”

“羽公子，没想到今天这场闹剧竟然出动了天荡掌教和护法。但，是否有点雷声大雨点小呢？”

“叶阁主好眼力，不想本尊这么快就暴露了。”虽然是普通的对话，苏玉仍然没有丝毫放松，手仍死死掐住景晰的脖子。景晰全然没有意识，瘫靠在他身上。叶清涟深知他们距离过远，苏玉不曾有片刻的破绽根本无法上前去救人。苏玉江湖人称羽公子，皆因其箭法奇绝。但除此之外也只是听说他心机城府极深、行事狠辣才能将天荡大权握在手中夺得掌教之位。但现下看来，苏玉的武功修为可是远在凌严之上。“今日前来不过是凌严与赵正桓的私怨，我本无意瞎参合。只不过不能在我覆灭你们正道门派之前折损这一员大将不是？”

“什么？”

“腊月初六，我将亲率天荡教众，踏平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此刻，想必叶阁主应该不介意我先带属下撤离吧？”

叶清涟护着秦邵和赵正桓已是自顾不暇，如果贸然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只怕没能救下景晰，凌严就会立即向她身边的二人出手。无奈，她只能示意在场的飘渺阁弟子全部后撤呈防御剑阵。双方虽然都在各自后撤，可在场的气氛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最终一场大战就在这样未分胜负的情况下结束了。琰月山庄庄主重伤，飘渺阁弟子被挟持后天荡撤退。

一切看似告一段落，但叶清涟却陷入了沉思。凌严与赵正桓有私怨不假。但苏玉与凌严素来不合，为何苏玉也会来参合？若是宣战，下战书即可，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出马。明明局势还是势均力敌，苏玉却就这么撤离了。难道，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进攻琰月山庄而是......叶清涟已经不敢往下想下去。她吩咐随行的弟子协助田万青料理残局。自己则抓紧时间救治赵正桓和秦邵。

入夜，叶清涟守在秦邵身旁生怕他的伤势起什么变故。连续输了几次真气给秦邵已经十分疲惫，起身时竟感到一阵晕眩，赶忙扶住了一旁的木架。看来是当真损耗过度了。

“叶师妹，你没事吧。”田万青本是来送药的，见叶清涟脸色惨白赶忙将药碗放在一旁上去扶住她。

“无妨，只是给邵儿输了几次真气，调理一番便不会有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的声音已经虚透了。

“你这是不要命了嘛。就算你内功底子再好，也应该知道这么输真气给这孩子必大有损耗。更别说他现在的身子根本受不住。”

“此毒甚是诡异，只能暂时强行压制。这次让他们下山是我考虑不周，无论如何我也得救他们。”

田万青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由着她去。“你总是这样逞强，就像当年雪心出事后你也总是钻牛角尖。”

叶清涟一怔，她没想到田万青会主动提起此事。回想当年，心中五味杂陈。这么多年强压下来的痛苦又再次翻涌起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气氛好似空气凝结了般沉默。

那一年，叶清涟刚刚继承飘渺阁阁主之位。等待着她继位后的第一道命令便是——

“叛逆弟子齐雪心，勾结魔教，偷学被禁武学谚星诀，偷盗谚星诀秘籍。杀害前代掌门。现决定废去你全部内功，囚禁于寒潭终生。”

“掌门，这妖女如此丧尽天良。若不让她偿命，如何对得起师父在天之灵！”众人对叶清涟不杀齐雪心的决定纷纷表示异议。

这样的场面叶清涟早有预料。不等再有人出声，她取出几枚冰魄针直接打入齐雪心几处大穴。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让齐雪心的五官都开始扭曲。齐雪心死死咬住嘴唇，哪怕是咬破流血也不肯出一声。叶清涟背过身去，不忍看她痛苦的模样。

“我已将她的功力悉数废去。她将用她下半生在寒潭悔其罪孽。”所有人都以为叶清涟会对她手下留情，毕竟她们曾情同姐妹。然而叶清涟下手之狠绝，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免有些心惊。如此手法，不光齐雪心武功尽失，还要受寒气侵体之苦。半生多半是个废人，体力甚至不及寻常没有武功之人。这般的惩处还不如一剑抹了脖子落得个松快。众人见状也不敢再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数日后，魔教护法曲译潜入飘渺阁，无声无息的带走了齐雪心。两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过了许多年。直到发生了那一场谁都不愿回忆起的灭门血案。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不怪我和你师兄吗？”

“最初的几年我确实很恨。我恨你对她下手绝情，恨你和师兄带人参与攻打曲府。可自打我重伤，气海被破。我静下心来好好想过。如果不是你暗中相助，曲译如何能从飘渺阁无声无息的把雪心带走。你和我师兄只是做了身为正道门派领袖应该要去做的事情。至于雪心的死，我坚信绝非师兄所为。叶师妹，你何故至今无法放下对他的成见。”

“你倒是胸襟宽广，可惜当年雪心没能和你在一起。如若不然，或许事情便不会是如今的结局。”叶清涟没有正面回复田万青的问题。“师兄你早些休息吧，我没事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景晰把邵儿救回来，此时我绝不会倒下。”

见叶清涟稍稍振作了些，田万青也放下心来。田万青决定回房前再去看看赵正桓。赵正桓伤重，但并未中毒。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现下虽是盛夏，但夜里风大还是有些凉。怕赵正桓此时体虚染了风寒，他将房内窗户大多都关上，只留下一扇虚掩着的透透气。忽然，一只信鸽从窗口扑腾了进来。信鸽右爪的竹筒上刻有火焰花纹，田万青认出这是赵正桓的亲信探子传来的信件。若非急事，这批探子素来是不被启用的。但赵正桓尚未苏醒，无奈，田万青只好取出信件。

齐景晰年十七。七岁时被飘渺峰山下农户收养，十二岁入飘渺阁。此前经历一片空白。身份确实可疑，待查。

师兄为何要亲信探子去查齐景晰？齐......莫不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田万青脑中闪过。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那当年的真相恐怕就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