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噩梦（2 / 2）

见曲桐昕没有逗留迅速离去，姜弘才瘫软地坐在了地上。还好飘渺阁的人尚未派人下山打探，不然自己可就因为轻敌交代在这里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苦笑了一下，随即表情又严肃起来。谚星诀当真是一大隐患，留不得。

曲桐昕挪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朝山上走去，山道上果然已经被飘渺阁弟子设了关卡。若是没有方才与姜弘那一战，无论是硬闯还是想办法避开他们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眼下，还是先寻个僻静处调理好身子方为上策。不然闯上山只能给小雨带来危险，根本护不了她周全。当年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才害的她被宋致远的人掳走。多年来这样的内疚丝毫未减。如今绝不能再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害她有性命之忧。只不过，凌严潜伏在山上这件事一直让她忍不住的担忧。姜弘横插一手，看来觊觎谚星诀的人远不止自己所知道的那几波人。

慕容枉法意外被杀后，景晰竟一病不起，高热不退。秦邵和叶清涟来看过她几次，她都一直昏睡着没有清醒过来。叶清涟顶着其余两派的压力，协商过后决定等景晰病愈后再做询问和处置。秦邵没想到慕容枉法的死会对景晰造成这样大的打击。他知道她重情义，心地善良。想来这个魔教长老当真与那些人有所不同吧。可秦邵却也没法完全认同景晰的看法。毕竟，此次攻山，天荡的长兵甲胄皆是墨玉馆所制。慕容枉法虽未杀一人，却还是间接参与其中。只是，或许他的罪孽并不至死。更加不应该被私刑处死。秦邵不是不明白所谓的江湖厮杀就是这么一回事。可在他心中，江湖恩怨并不该凌驾于法度之上。此次一战，双方加起来参战人数多达三千多人。这数量足以组建一支军队了。身为季郑子民，不保家卫国却为了私利徒增动乱。

秦邵曾飞鸽传书给太子说明了大战的情况。本以为天荡私铸甲胄，收购黑铁可以上报朝廷治他们一个谋逆之罪。可参与这件事的墨玉长老直接被杀，账册、黑铁的出售源头以及牵连人员名单都不在掌握之中。很难证实这批军械是由同一批次的原料铸成。根据郑国的律例是允许民间铸造兵刃的。只有超过一定量的囤积才会被判定为谋逆。苏玉很聪明，他只让流火堂为数不多的人配备了这些装备。利用阵型打出了一个向前推进的阵型。故而在天荡弟子尸身上搜罗到的甲胄数量也远不能指证他们。空有人证，根本站不住脚，反倒会被镇阳王那头趁机攻击。经此一战，秦邵更加坚定了自己从朝堂改变这一切的想法。江湖的生死打杀，在他眼中绝非正途。多少周边村民被迫离开家乡避难。魔教并非没有弱势过，可数年后还是再度崛起。若不能从改变律法无法制约江湖纷争的这个源头着手，即便是将魔教赶尽杀绝，又能维持多久的和平。只是他也知道这很难做到，不由得暗暗叹气。

秦邵给景晰用沾了水的面巾擦了擦脸，神色凝重的离开了。他并不知道，景晰一病不起并不完全是因为伤心，更是因为恐惧而陷在了那个重复的噩梦里。只是这一次的梦境与以往不同，不再朦胧，反而清晰的可怕。

梦中那与自己生的一般模样的女子缓缓向自己走来。神情中满是轻蔑和讥讽。

“你到底是什么人？”景晰有些怕她，声音颤抖着。

“我就是你。”

景晰可以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梦境里，却无法醒来。梦中的场景并非是以往的悬崖峭壁或是一片漆黑。这里是......曲府旧宅。四周虽无尸骨，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景晰环顾四周，没能找到血腥气的来源。

“别看了。你找不到的。”她冷笑着。这样的神情，让景晰有一些不舒服。她仿佛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可以与我对话，就说明你也知道这里是梦境了吧。这个梦，是被你舍弃的记忆。只要你不是真的想要面对，你就永远看不到那些场景。”这话说着玄乎，景晰确信了。毕竟这是自己的梦境，若说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不难理解。可是，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你呢？”景晰询问地十分小心。

那女子一副不满的样子，抱怨道：“我的半身天真善良到也不是坏事，可这脑子怎么也不太好使。我不是说了嘛？我就是你。”

“这怎么可能？”景晰理解不了，毕竟就算长得再相像，即便是在梦里，她们也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脆弱迷茫，我就会将你取而代之。可别忘了，上回你那六十斤木柴，还是我替你劈的。”

景晰大惊失色。她忽然想起来乔娅描述自己判若两人的样子。难道真如这个声称跟自己是同一人的女子所言，当时是她的意识占据了自己的躯体吗？毕竟自己对当时发生的事情真的是毫无印象。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呵。你怎么还是听不明白啊。我本来就在这里。只是因为你自己的意志薄弱才会看见我罢了。让我看看，你是在害怕什么？你在怕叶清涟？还是害怕跟慕容枉法同是生在天荡的自己，会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她的话一语中的。这些正是景晰担心不已的。“来吧，把身体还给我。我来帮你解决这一切。”说罢，她的手抓住了景晰的肩膀，双手逐渐像她的脖子聚拢。

景晰大惊失色，她一下子从疑惑中挣脱开，意识到这个人想要掐死自己。虽然她也不知道在梦里被掐死会对现实有什么影响。可还是一下子甩开了她的手。忽然梦境中的环境变得极其的不稳定，她所能看到的场景飞速地闪过。而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等你......绝望时.......会需要我......”

梦境终止了，景晰却仍没有醒来。而睡梦中的她也远没有意识到自己将面临的重大危机。